臥雪想了想,輕聲說道:“王妃,雖然你吃不下,但明天一大早,就要出發。”
“……”
“如果王妃沒有體力,騎不得馬,會拖延行軍的。”
“……”
“可這一次行軍是——”
“……!”
她的話沒說完,商如意一下子抬起頭來。
“是啊,”
她原本黯然的雙瞳彷彿一下子被點亮了一般,雖然愁緒未解,卻顯然比剛剛清醒了許多,喃喃自語道:“這一次出兵,是要拿下太原,是父皇親準我隨軍出征的,我不能成為拖累,否則——”
說到這裡,她深吸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雖然仍然沒有半點胃口,但還是說道:“伱去取點熱湯來,給我泡一碗飯,我能吃下一些。”
聽她這麼說,臥雪立刻歡喜的道:“是!”
說完她便立刻起身出去,可剛一走出帳篷,就感覺一陣冷風忽的從耳畔吹過,好像有什麼人剛剛從門口走過掠起的這一陣風似得,而她舉目四望,只在中軍大帳的門口看到一個高大身影一閃便走了進去。
看上去,有些像是……宇文曄。
臥雪眨眨眼睛,倒也沒覺得什麼,轉身便去取熱湯了。
之後,眾人早早的吃飽喝足,然後各自安睡休息,在寂靜的山嶺間度過漫長的一夜後,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他們便按照宇文曄的吩咐收拾行裝,拔營出發!
而這一次的行軍,讓商如意吃足了苦頭。
從上馬開始,他們便一路不歇,疾行近百里,一直到入夜,周圍漆黑一片的時候才在一處河邊停下,但也只休整了半個時辰,勉強吃了一頓飯。
期間,商如意看到有斥候模樣的人回來,稟報了一些訊息。
但,那人也沒有停留,說完話之後便立刻又啟程上路了,而那之後,宇文曄簡單的就著熱水吃了一張又幹又冷的餅之後,便下令,又趁著夜色繼續趕路。
就這樣又走了四天,終於在這一天傍晚時分,到達了祁縣附近。
就在看到祁縣界碑的時候,宇文曄突然下令,全軍停止行軍,就地休息。
眾人都大感詫異。
雖然能夠休息是一件好事,但他們這些天幾乎不眠不休的趕路,就是為了不給太原方面任何反應的機會,達到突襲的效果,如今,已經到了祁縣附近,離太原也不過一天的路程,怎麼反倒要在這個時候停下休息了?
難道不應該一鼓作氣嗎?
不僅軍中眾人大惑不解,連顧忌自己“細作”的身份,向來不多嘴的臥雪,在扶著商如意從馬背上下來的時候,也忍不住輕聲問道:“王妃,我們就這麼停下,真的好嗎?”
商如意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並不是她不想理會臥雪,而是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精力多說一句話,幾天的急行軍,軍中的男子都累得七葷八素,更何況是她,全身筋骨痠軟,尤其兩條腿,大腿內側被幾日不眠不休騎在馬背上的姿勢磨得破皮出血,連站都快站不穩了,伸手扶著臥雪的胳膊的時候,掌心也滿是被韁繩磨出的水泡,火燒火燎,痛得她直咬牙。
見她這樣,臥雪不敢多話,急忙扶著她走到篝火堆旁坐下。
這時,幾個士兵上前來說道:“請王妃稍候,我們幾個立刻給王妃搭帳篷,馬上就能休息了。”
商如意點了點頭,可再往周圍看了一眼,卻發現不對。
一般行軍途中,如果停下休息,士兵們應該立刻開始搭建營帳,尤其是中軍大帳,然後是他們自己睡覺用的帳篷,等弄好了這些再生火做飯;但此刻,周圍計程車兵卻都只圍著各處點燃的篝火開始烤火做飯,並沒有其他人搭建帳篷。
連中軍大帳,也沒有搭建起來。
商如意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怎麼回事,只搭我一個人的帳篷嗎?”
那幾個士兵聞言,看了看她,又看了看不遠處升起的最大的一堆篝火,宇文曄已經坐到了火堆旁,只見他低聲吩咐了什麼,身邊計程車兵立刻從包袱裡取出了一張地圖鋪在他的腳邊,他一邊喝水,一邊捏著馬鞭,在那張地圖上點了點,又蹙眉沉思,周圍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打擾他。
那士兵收回目光,輕聲道:“秦王殿下是這麼吩咐的。”
商如意又皺了一下眉頭:“他的帳篷呢?”
“不用搭。”
“你們,也不搭帳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