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帶你去——我們的庫房。”
裴行遠大喜:“一言為定!”
話音一落,背後的雅間已經響起了珠簾噼啪的聲音,裴行遠頓了一下,再走出去一看,只來得及看到金大吉消瘦如猴的身影匆匆消失在樓梯口,下面立刻響起了店小二的聲音:“貴客慢走!”
腳步聲已經遠去。
裴行遠的眼神微微一沉,就看到那店小二蹬蹬蹬的上了二樓,手上端著一盤菜,笑眯眯的送到了他的面前:“公子等急了吧,廚房已經做上了,剩下的菜立刻就上。”
一邊說,一邊將菜放到了桌上。
可裴行遠卻沒有坐下吃,反倒放下一錠銀子:“菜我就不吃了——錢在這裡,你們看著辦吧。”
說完,便轉身要走出去。
“哎?”
那店小二一愣,急著跟上前去:“公子這是怎麼了,小店可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
裴行遠一邊往樓梯口走,一邊道:“我有急事。”
說完,又停下來,看著那眼巴巴的店小二,習慣性的從袖子裡又掏出一錠銀子做賞錢,可正要給出去的時候,忽的又停下來,想了想,心疼的將那銀子放回去,摸出幾文錢來給了那店小二:“賞你的。”
說完,便匆匆的下了樓。
看著他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賞錢和桌上的酒菜錢,那店小二雖有些摸不著頭腦,卻也嘿嘿直笑。這幾日沒有進賬,今日哪怕是隻得了幾文錢也是好的,只是覺得這人奇怪,明明叫了酒菜還在催促廚房,可酒菜送上來了卻一筷子都不動。
這,大概就是這些有錢人的怪癖吧。
其實更奇怪的,是剛剛那公子隔壁雅間的客人,看樣子就是個短打扮的普通人,平常都是隻能在樓下大堂裡吃點便宜酒菜的,今天卻上了樓,開了雅間,而且從頭到尾,臉上都是笑容。
那笑容就像——
就像——
就像一個獵人,看著呆頭呆腦的獵物往自己的陷阱裡走的樣子。
店小二莫名的打了個寒顫。
立刻又搖搖頭,喃喃自語道:“跟我又沒有什麼關係,管那些幹什麼?還是趕緊去讓廚房把菜撤了吧,還能省些柴火油錢呢。”
說完,收起桌上的銀子便下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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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到底要做什麼?”
爐子上的藥罐已經開始沸騰,撲出的蒸汽瀰漫在兩個人的視線中。
蘇卿蘭又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雖然口吻也並不尖刻,甚至,乳白的蒸汽也讓她的眼神顯得更溫柔了,可是,溫柔中卻也透出幾分急切來。
“……”
商如意看著她,沉默不語。
蘇卿蘭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那個包袱,道:“我雖然把家裡的家底都拿出來了,可我算得很清楚,那些藥要供這裡的病患,根本撐不了幾天。”
“……”
“可是今天,已經第八天了,我的包袱里居然還有藥。”
“……”
“我也猜想過,也許別的人在偷偷的給我送藥,比如,延祚坊那邊,聽說他們是分文不取的施藥,肯定有足夠的藥材。”
“……”
“可是,他們的人進不了長樂坊;而且這幾天,我沒有離開過這裡,只在晚上小睡片刻的時候,才會給人可乘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