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董必正的臉色更沉了幾分,看向自己外甥那平和得彷彿說的不是自己的名字,自己的事的樣子,他嘆了口氣,道:“傻孩子,當年——別人說你錯,伱就真的覺得是自己錯了?”
“……”
“還以錯為名?”
宇文愆沉默了一下,才又抬起頭來,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浮著平靜,但平靜得彷彿面具一般的笑容,說道:“舅父,我說了,我早就不叫那個名字了;過去的事,我也早就忘了。”
董必正微微蹙眉,臉色更沉了幾分。
過了許久,他才又嘆了口氣,沉沉道:“好吧,你不提,舅父也不提。那今天舅父跟你說的那些話,你可要放在心上。”
“……”
“雖然我知道現在提還是早了些,但說起來,也不早了。”
“……”
“你的婚事,那一位——”
“舅父。”
這一次,宇文愆直接開口打斷了他的話,董必正微微有些驚愕,卻對上了宇文愆平靜的,微笑的眼瞳,只見他鄭重的說道:“這件事,的確還是早了些。”
董必正的眉頭一下子擰了起來,定定的看著自己的這個外甥,眼神中有一絲隱隱的惱怒和驚惶,道:“你,你真的,還沒放下?”
後面的話,雖然宇文愆沒有打斷他,而董必正似乎自己也不敢說出口,只怕一說出口,就會一語成讖,但即便沒有出口,從他那幾個字的音調也能聽得出,他的心緒很亂,甚至有些慌張。
倒是宇文愆,仍舊平靜的道:“舅父,天色已晚,父親就快回來了。”
“……”
“這個時候,相信他還是希望舅父能留在家中,保重自己。”
聽到這話,董必正也知道自己不好再停留下去,雖然過去,宇文曄在朝堂上得到過他不少襄助,但此刻,情況跟過去已經不同了,即便真的是親眷,若宇文淵真的邁出了那一步,他也不能再依仗著親眷的身份做出格的事。
於是,只能沉沉的嘆了口氣,然後道:“好,我走。”
說完便負氣似得轉身往大門外走去。
宇文愆矗立在原地,一直看著外面,直到大門外那馬車的聲響遠去漸漸消失,他才彷彿嘆了口氣似得,那寬闊卻清瘦的肩膀微微往下耷拉了一些。
然後,便轉過身,似乎要往回走去。
可是,他轉身,卻只轉了一半,當面相身側那一條延伸向幽暗深處的竹林小路時,便停了下來。
那雙清明的,溫柔的眼睛,看向了小路深處。
而這時,停在小路中央的商如意,呼吸都快要窒住了!
宇文愆這是——
她下意識的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有些慌亂的便要轉身離開,可腳下卻說不出的沉重,眼看著險些跌倒,身後那人突然說道:“小心別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