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淵自然是神情凝重,他太清楚今天這個朝會對他,對整個大業王朝意味著什麼;而不僅是他的神情,商如意一抬頭就發現了,今天,護送國公上朝的人馬都比平時多了幾倍。
而且這些人身形魁梧,神態肅穆,顯然是特意挑選出的。
想必這個時候在宮中的調遣也已經完畢了。
不過,在這凝重的氣氛中,最讓人感到奇怪的,便是站在宇文淵身邊,那個始終雲淡風輕的俊逸身影,在看到商如意走近時,更是對著她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
宇文愆……
一看到他,商如意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了一絲疑惑——這些天,不管朝中的局勢如何,宇文府的氣氛如何,這位世子似乎一直置身事外,完全沒有參與到可能會決定宇文家,乃至整個天下未來命運的事情裡。
可他,明明應該參與的,不是嗎?
想到這裡,商如意的心裡在明明已經釐清了一切,有幾分勝券在握的信心中,又憑空的多出了幾分不確定來。
但這個時候,也不容她多想,跟宇文曄一道上前行禮:“爹,大哥。”
宇文淵只一抬手。
又深深的看了商如意一眼:“你,你們,都準備好了嗎?”
商如意點點頭。
宇文淵深吸了一口氣:“走吧。”
說完,竟不再多話,轉身便上了馬車,而宇文愆也只對著他們微笑著點了點頭,跟著上了宇文淵的馬車,另一邊的宇文曄也扶著商如意上了他們的馬車。
一隊人馬,浩浩蕩蕩的朝著大興皇宮駛去。
不到半個時辰,他們便抵達了含光門。
雖然景緻相同,可今天的氣氛卻有些奇怪,直到馬車停下,商如意都沒有聽到與那天早上一般的嘈雜人聲,下了馬車時才發現,周圍竟然沒有多少的馬車,只有那些等待早朝的官員,已經早早候在宮門外。
想來,他們要比平時來得更早,所以馬車早早的退出了這裡,沒有造成任何的堵塞。
但,說他們是等待早朝,倒是未必。
真正讓他們等待的,是宇文淵。
一看到盛國公帶著兩位公子,和那位原本就因為扶風一戰名聲在外,如今更是處在暴風中心的兒媳商如意,慢慢的走下馬車的時候,一眾人都急忙迎了上來。
眼看著這些人神態欣喜,眼神發光,正要說什麼,可不等眾人開口,宇文淵已經一抬手,阻止了眾人。
立刻,那些沒來得及出口的話,都被嚥了下去。
隨即響起的,是一陣悠長而沙啞的嘶鳴聲,商如意一抬頭,就看到眼前高大的含光門被慢慢的開啟。
一陣風,從宮門內吹了出來。
商如意的鬢髮整齊,但頭上的步搖還是被吹得微微震顫起來,發出叮噹的聲音,她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扶,可剛一抬手,就被宇文曄握住了。
“嗯?”
她有些詫異的抬頭看向他,只見並未看她,只平時著前方,面無表情的道:“那是風吹的,不是你動的。”
“……”
“不用緊張。”
聽到他這麼一說,商如意才發現,自己剛剛,好像的確屏住了呼吸。
哪怕已經將今天要說的,該說的在腦子裡過了無數遍,甚至連表情都提前準備好了,可真正到了這個時候,她還是有些剋制不住的緊張。
但他一句話,就讓她猛地緩過一口氣來。
宇文曄又道:“你讓我信你,我就再信你一次。”
“……”
“今天,你可以說任何你想說的,做任何你想做的,不管發生了什麼,不管有什麼結果,我都會為你兜底。”
“……”
“但你記著——”
他說著,低下頭,目光灼灼的盯著商如意:“是你讓我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