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如意的呼吸越發沉重了起來。
是了,如果宇文曄真的成為了長公主的駙馬,那他肯定是不能再有妻室的,而自己,就算不被處理掉,也不可能再與他相守了。
從古到今,這樣的例子,並不罕見。
而商如意也才明白,她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是在命運的懸崖上,走了一圈。
對於楚若胭對宇文曄的迷戀,她當然不意外,畢竟從見到這位新月公主的第一眼開始,楚若胭自己就沒有掩飾過,甚至於,到了現在,商如意也終於明白過來,當初江皇后對自己禮遇有加,而楚暘說她是有求於自己,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她求的,是女兒的歸屬。
相比起雖然聰明絕頂,但狂縱肆意的楚暘,江皇后是聰明是藏在心裡的,她能看得出楚暘南下江都幾乎再無迴天之日,所以早早的安排了新月公主和趙王留在東都,等他二人無恙,自己再下江都,以從容的姿態追隨楚暘的腳步,這樣的她,只怕更早就看出,大業王朝的福祚,將到盡頭。
所以,她對自己的親近,也許有真正的情感上的親近,但多少和沈世言那一分的私心一樣,也有為女兒打算的意思。
天下的歸屬是誰,也許過去還不清楚,但從盛國公擁立新帝,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丞相之後,眾人都太明白了,也是因為如此,沈世言那個“遜”字一開口,下面的人幾乎都蜂擁而至的擠到了國公府門口。
這一切,有跡可循,也許在意料之外,但全都是在情理之中。
唯一讓商如意意外的是,楚若胭真的變了。
自從楚暘身死江都,這位不知人間疾苦,只知風花雪月的公主,已經不再像過去那樣無憂無慮,天真爛漫,她不僅開始參與朝政的風雲,也開始伸手,去攪弄風雲。
甚至,連宇文曄的家事,她也開始插手了!
而且她很明白,宇文曄一直受到父親的轄制,也受到那位才剛剛回到家中不久,風頭就蓋過了他的國公世子的壓制,對於他這麼驕傲的人來說,的確是很難承受的。
所以,楚若胭開除的“條件”,對很多人來說,是難以抗拒的誘惑。
不過——
答案,似乎也不需要答案。
雖然那之後,商如意哪怕詢問,宇文曄也沒有告訴她他們之間到底說了什麼,可從如今兩個人的現狀就知道,宇文曄並沒有答應楚若胭。
那駙馬的位置,加官進爵的許諾,也並沒有誘惑到他。
儘管已經知道了最終的答案,可商如意還是抬頭看向沈世言,輕聲道:“舅父,那你聽到鳳臣他說了什麼?”
沈世言雖然滿臉的沉痛,但說到這個,神情倒是稍緩。
他看了商如意一眼,緩緩道:“他當然沒有答應。”
“……”
“我聽見他跟長公主說——他不願傷你,更不能負你。”
“……!”
商如意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
讓她這一刻的呼吸,都有些紊亂了起來。
不願傷她……更不能負她……?
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有些耳熟。
商如意屏住紊亂的呼吸,再整理了一下思緒,立刻就想起來了——對了,就是在那天,大巖寺內,佛堂中,宇文曄向傾吐心聲,兩個人終於心意相通之後,她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她對他說,你不要騙我,不要瞞我,更不要傷我。
所以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