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先道:“是。”
宇文曄道:“所以,對方一戰的折損不過萬餘人。”
“……是。”
“我軍呢?”
“死傷共計兩百餘人。”
宇文曄沉著臉,沒再說話。
看著他這樣,議事堂內的氣氛也沉悶了下來,殷長嶽想了想,笑道:“大將軍首戰告捷,可喜可賀啊。”
宇文曄看了他一眼。
雖然監軍向來是外出打仗的將軍們最討厭的人,尤其在經歷了上一次寇勻良做亂之後,他對這種人更多加了幾分提防——可這一次也的確不同,畢竟宇文淵已經升任大丞相,總理朝政,這一次派出的監軍雖不是他直接過手,但是經過了玉公公的手中,一路行來,看得出,殷長嶽不是個多事攪局的人。
反倒,透著幾分仁懦膽怯。
對這樣的人,只要他不與自己為難,宇文曄向來也不為難他們,於是說道:“殷大人贊繆了,這一仗雖贏了,但也沒有那麼值得歡喜的。”
一聽他這話,眾人的臉色也微微一變。
殷長嶽勉強笑道:“大將軍的意思是——”
宇文曄道:“薛獻不會次次都輕敵。”
“……”
“今天他們雖然敗了一陣,但看得出,隴西軍訓練有素。薛獻的馬雖然傷了,可在我們進攻的時候,他手下的人立刻就上來護著他;而且,在他們撤離的時候,也相當有序,只是在我們的衝殺之下,渡河不及,才有了那幾千人的死傷。”
“……”
“所以這一戰,我們只是贏了個僥倖。”
他的話音剛落,議事堂內立刻響起了一聲冷笑。
穆先下意識的皺起眉頭,轉頭一看,卻是坐在宇文曄右手下方的行軍總管宋煜,這人一直就陰沉著臉,此刻站起身來,瞥了宇文曄一眼,冷冷道:“大將軍這話,未免有些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了。”
“哦?”
宇文曄慢慢的將目光轉向他:“宋大人有何高見?”
宋煜冷笑道:“高見沒有,我只是想問問大將軍,今天為什麼不趁勢殺過河去?對方既然輕敵大敗,我們就不應該放過這樣的機會。”
“……”
“可大將軍,伱卻在中途就鳴金收兵。”
“……”
“大將軍此舉,未免也太怯懦了,要知道,戰場上婦人之仁——”
他的話沒說完,一旁的程橋已經憤怒的指著他道:“你好大的膽子,敢這樣指責大將軍!”
宋煜眼一橫,道:“我說的難道有錯嗎?”
“……”
“今天這一戰,只贏了一個薛獻算什麼?為將者怯懦畏戰,半路收兵,才是最大的失誤!”
“……”
“今天沒有乘勝追擊,就是給了對方休養生息的機會讓他們捲土再來,到那個時候,就是你這個大將軍的失職!那,可是要砍頭的!”
“你——”
這一下,連穆先也坐不住了,站起身來怒目瞪視著宋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