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的時候,已經過了晚上九點。
聞如一打電話聯系許朝暮,得到醫院地址之後,打車前往。
這是她的家鄉,也是她七年沒有回來過的地方。
這個城市帶給她的記憶,除了外婆,全是灰色的。
她對這裡沒有眷戀,只有無止盡的抵觸。
許是心理作用,聞如一光是呼吸著清城的空氣,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壓抑。
到醫院樓下,聞如一下車後,看見了站在樓下等她的許朝暮。
許朝暮不比聞如一,奶奶很喜歡她,這份祖孫情,聞如一不能感同身受。
兩姐妹一路無話,坐電梯來到了十三樓,重症病房區。
家裡所有的親戚都在,看見聞如一來,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特別是許父。
他已是年過五十,但保養得極好,就算現在看,也是一個充滿魅力的男人。
聞如一跟在許朝暮身後,一聲不吭,許多親戚她不知道如何稱呼,知道如何稱呼的,她也叫不出口。
許父看聞如一來,淡淡的掃了一眼,連一個字都不願意跟她說。
倒是許父的大哥,見了聞如一跟見了鬼一樣,張嘴就罵:“誰把這個奪命鬼叫來,還想媽病得不夠嚴重嗎?”
聞如一身體一僵,雖然是她意料之中的反應。
許朝暮聽不過耳,護在聞如一前面,瞪著許大伯:“如一也是許家的孩子,你們憑什麼這麼對她?她就是來看看奶奶。”
“她姓聞不姓許,我們許家沒有這個掃把星!”
一人說起,多人響應。
“對,朝暮你怎麼就是不聽話,離這個掃把星遠一點!”
“看見她就晦氣。”
“讓她走,別站在這裡。”
……
許朝暮只有一張嘴,寡不敵眾,一群人在病房前吵得不可開交。
聞如一覺得挺好笑。
她肯定是瘋了,才會來這一趟。
這家人是生是死,本就跟她毫無關系。
“行了,都閉嘴。”
許父一句話,全場人都住了嘴。
許家的産業都是他在管,在家裡自然有話語權。
許父皺著眉,看向聞如一,眼底的嫌棄藏也藏不住:“你走吧。”
許朝暮崩潰地嘶吼:“爸,如一不是你的女兒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到底有什麼錯啊——!”
“她的存在就是錯,孽根。”
一直未出聲的聞如一,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她盯著許父,聲音冷得刺骨:“你們許家倒真的看得起我。”
話畢,不顧許朝暮的勸阻,聞如一扭頭就走,任憑身後人再說什麼,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