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然靠近,慢慢抹掉石碑上的泥土草菌,一點點摳出了底下的字——
“陳……平……”
默唸像是魔咒,夏初然身邊頓時被白光包圍,接著她的腳落了地。
她低頭,泥土松軟。
“唉喲!誰家辛苦誰家甜,來年稟告閻王殿;閻王體察百情苦,自是天降逢甘露;落地生根神仙笑,不捨凡塵一粒米!”
突然夏初然耳邊又傳來了歌謠,這次是個上了年紀的男人在地裡耕作,四周還有許多農民,大家雖然辛勤,卻樂得自在,臉上全是樂呵呵的笑。
“哎!熊夫人出來了!”突然有人吆喝一聲,夏初然順著視線望去,男人們都看想了遠處過來的小船,船上站著一位端莊的女人——陳嫂?
那張臉夏初然熟悉,也絕不會出錯,這不是陳嫂嗎?
“熊夫人!熊夫人!”一群人一窩蜂用到了岸邊,岸邊沒有蘆葦蕩,大家都在揮手,“熊夫人,這次又外出進貨,可有好東西啊?!”
船上的陳嫂淺笑,但很快她看到了夏初然,這個地方只有她看到夏初然。
她還在船上,卻向前跨了一步,夏初然嚇了一跳,但她卻不懼,慢慢走近,夏初然一步步後退,猛然撞到了身後的牆上。
牆?
“阿姐回來了?”
場景變換,到了夏初然十分熟悉的異扶堂,有一個瘦小的男人從三樓最後一間房往下走,穿著略顯單薄的衣服,越走越近,夏初然更加疑惑。
這是不是男人,這是個女人,胸前那一塊不像是胸肌吧。
“對不起了阿姐,我的身份是個男人,這種天出去會暴露,所以只有請你外出進貨。馬上農忙了,可能還要兩三次,麻煩你了。”
男人,不,穿著男人裝的女人,叫著眼前的陳嫂阿姐,並且露出了相當嬌羞的笑容。
阿姐,陳平……陳安?!
這是陳氏一族最後的兩姐妹?
陳嫂模樣的女人並沒有說話,她又經過夏初然身邊,走向了遠方的小船,夏初然清楚聽到耳邊有對話:
“我們來這裡十年,每年這個時候那個熊老爺總是不在,你說,熊夫人這麼年輕會不會寂寞?”
幾個大男人的對話,說完還嘿嘿嘿的發出猥瑣的笑聲。
遠處又有幾位婦女的對話,“我們當是陳氏一族最後的族長侍奉,日子卻一年不如一年,還有那熊夫人整天招搖過市,知不知羞!“
畫面又一轉,回到了異扶堂。
異扶堂再也不像夏初然見到的第一次那樣有著遮不住的光,現在異扶堂的內堂的窗戶全封了起來,熊老爺,也可是說是陳安,坐在臺階上,望著進購回來的陳嫂模樣的熊夫人,陳安面容憔悴,目光呆滯,但是隱隱的夏初然看到了一絲不甘,“阿姐,這樣的日子我們還要過多久……我好累,我不想再做男人,我已經二十四歲,我想做女人,像阿姐那樣在外面走過,穿著美麗的衣衫,你聽到了嗎阿姐,外面都是禮炮聲……其實,我也可以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