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跑過去抱住盒子,迅速又跑回來,舉起盒子,大聲叫喊,強行打斷,“席老伯,這個盒子要怎麼辦?!”
席者似乎沒聽見,夏初然便迎著風,頂到席者身前,舉著盒子,再次高喊。
席者立刻停下了動作,面上的表情有些混亂,老邁的雙眼閃動了幾次,嘴唇囁嚅,“阿姊,您,您怎麼能站在陣法前,這是要命的啊,您,您知道那山上是誰?,那,您在做什麼?”
“那個不要敬語‘您’,席老伯你比我大很多,對我說這個折煞我呢。”夏初然先說點別的話,接著舔舔唇,眼咕嚕一轉,“我嘛,做了錯事,該做點補救,我就想問您,這盒子一開啟亡靈就出來,這是怎麼回事,還有這裡面該是孽嬰,為何,您看,這是一個剛出生的孩子啊。”
夏初然一邊說,一邊開啟了盒子,席者低眼,確實看到了一個未完全成型嬰兒的屍骸,突然大驚,“這是什麼,這孩子的靈魂在哪?這不是這孩子的棺函,原先的呢?”
孩子靈魂?原先?她之前和刁浪匆匆一言之時已經有了想法,那個想法就是筱曉,可她現在不能說,要等席者說。
夏初然迅速吸收,組織語言,“原先的……照我們之前考慮的,這裡面應該是一個孽嬰,其他的我們暫時還不知曉。您說這東西和亡靈有什麼關聯?”
夏初然把自己知曉的全部排除,在一定的範圍內重新組織,因為她知道刁浪一定瞞著她什麼,所以她要從頭開始。
席者揹著手,表情嚴肅,開始往一邊踱步,思考片刻,望了眼河面的亡靈,又迅速望了眼夏初然,轉了回來,“是誰下的陣法?這麼歹毒?這亡靈是被這棺木裡的嬰孩鎮住,而外又套三層陣法,不知被誰破了最外一層陣法,導致陣法層層破裂,這些亡靈不會是三百年前的亡靈?火神官是來救這些亡靈的?”
你現在才知道?夏初然很懷疑,冥界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也沒有猜測這種可能嗎?怎麼就沒想想這裡為什麼會有這麼多亡靈,他們,是憑習慣做事?
好吧,吐槽沒用,夏初然制止自己的額外猜測,接著往下說,“三百年前的亡靈?誰會這麼做?”這一句也是夏初然的刻意隱藏,席者來自冥界,不可能對這些不瞭解,她想從他這裡找線索比什麼都好。
席者快速望向岸邊的竹林,望了眼這山川,再轉向延綿至山頂的水家宅院,手指攆算,“此地群峰連綿,天龍環山而繞,水家向水背山,原本是絕佳風水寶地。而我探查八城,八城又是面海環山,富足而慶餘,絕對不會出什麼陰地。卻沒想,前有山峰遮擋,這條大河中段光照寥寥,陰氣頗重,又有水家鎮壓,直接不得翻身。”
“老翁真是愚笨,沒想到,三百年前所有人都沒有檢視出的陰地,竟在此處?!所有人沒找到的水西鎮屍骸竟可能在這水下?!而且就被那隻老鼠一手建立的水家一族鎮壓?都說他為水澤道人,吾輩怎能對此沒有一點想法,悲哉哀哉,吾輩當自責,當自責……”
席者和冥界竟然真的一無所知?夏初然頗為驚訝,有些不安的問了一句,“那您是為何到這?又為何一直揪著火神官不放?”
席者直搖頭,“吾輩不知此地有變,吾原本在西南之處,受大帝委派、後土娘娘所託,檢視血月異變,吾一直不安,所以未能及時發現,難怪覺得眼熟,三百年前消失的九百四十九位水西鎮村民就在此處,是吾之失誤,吾慚愧矣。”
席者明顯是急了,一急什麼語調都出來了,原本為了融入現代而做的用詞和稱謂都變了。這也讓夏初然不得不擔心鼠目到底有多強,竟然能做出堪比偷天換日的陣法,直接瞞了世間三百年,要不是血月之機,要不是刁浪,這地方的秘密到底還要多久才能被發現?
不,等等,夏初然心裡忽然有了些不安,她回想了幻境中的鼠目,雖然陰毒卻似乎沒有此等遠界,不然就不會發生殺人藏屍,這種極容易成為致命傷的弱點。
夏初然擔心、猜測,怕他身後有一個更強、更不可理喻的存在,就也有可能就是因為這個存在,刁浪他們才會舉步艱難。
夏初然想完便望向遠山,她有些擔心,總覺得今夜不會如此簡單,黎明也快到來,浪哥,接下來你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