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他們之前討論的,血月是為了祭祀放出某物,初步認定為孽嬰。而血月的出現,也是因為不計其數的亡靈在同一時間段的死亡,怨氣的一瞬間釋放,産生了陰影,陰影遮擋住至純的皓月,使得天下亡靈開始蠢蠢欲動,怎麼看,這都不是個好兆頭。
只不過……銘風忽一細想,覺得如果這樣,三百年前的孽嬰封印豈不是多此一舉?
就銘風目前和白玫透過風傳遞的訊息來說,三百年前,鼠目困住了孽嬰,又透過薛俊真正封印住了孽嬰。困住了它近三百年,現在又找合適的機會放它出來?為什麼,有什麼必須這樣的原因?
困住孽嬰這本是一件大善之事,即使水連升的前世也就是鼠目,是先殺死了薛俊,從而才想到用薛俊封孽嬰,産生了這樣違背天理的舉動。
可是,鼠目所懲罰的薛俊也是大惡之人,鼠目這樣做除去不正常的鬼念之說,本身上面也不會對他怎樣,而且就銘風現在看來,血月和薛俊的消失,才是嬰孩出世的契機。
銘風腦中一條條線展開,慢慢交織,一個個線索相互環繞,突然銘風想到,鼠目該是有什麼瞞著天上地下,不僅是薛俊和孽嬰,還更可能做了有傷天害理之事沒被發現。
鼠目之所以能輪回,是因為突然地死亡,那件事的具體情況沒人知曉。
刁浪三人唯一知道的,也只有三百年前鼠目死於一場水災之中。
因為他害死薛俊之事,上面要求他過星砂之海,當然這些刁浪他們都不知道,不然今日種種也不會發生。
他們只是接到訊息,安排一個略有過錯的必死之人渡海。這個人就是鼠目,上面的意思還有:鼠目不得以妖精之身輪回,必須充分洗滌,用以人身。
刁浪當時費勁心力替鼠目洗滌靈魂,而且還拜託了許多人,找尋充分淨化的辦法。他當時不知道鼠目和顧家以及薛俊有什麼關系,又存在什麼淵源,只是按規矩辦事,從哪裡斷了也不甚清楚。
這件事說到底,根本就當刁浪是個承接人,上面吩咐,下面執行,中間過渡。而要他們瞭解這上下幾千年的人物關系和歷史幾乎無可能,落到他這半猜半想都不見得有什麼用。
這次來水家,刁浪一開始都沒認出鼠目,也就是現在的水連升,一是變化太大,二是刁浪需要近距離接觸他才能知道星海客人。
可刁浪就對女人感興趣,並且只有女人他才會真的去了解上下過往,什麼男人刁浪連眼皮子都不會翻一下,這是他的毛病,有時候有用,有時候反效果尤甚。
再說這件事,他們知道水連升,也是水連勇死了以後。刁浪才想起三百年前這裡有人需要渡海,稍微一聯想,只有一位。
而當夏初然聽了水連勇的鬼聲,得知是水連升殺了他的兒子,刁浪心裡就知了三分,然後一合計,就要大家看住了水連升。
而他們對蠻靈有想法,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因為當晚,是蠻靈去追了水連升,而出事的是水連勇,並且,知道水家很多秘密的除了水連升,就是水連勇。
雖然,這裡薛俊告訴銘風的是,他想要找水家人報複,才殺死了到這裡來的水連勇。但,銘風不信,在這世上,銘風除了刁浪和白玫一概不信,同樣的,他不信的人中也包括夏初然——那個突然出現,又非常不簡單的女人。
目前銘風不能離開這裡,他要盯著這水井中的一切,以及慢慢從水井上空消失的血月,他擔心刁浪,亦擔心著白玫,希望他們各自處理好各自的事情,這樣一切才會塵埃落定,才會順利結束。
想完了一連串的事情,銘風再次低頭,突然愕然心驚,但只一剎那,那種毛毛的慌張感,只在他眼中存在了一瞬間,他就趴近井口,雙手抓牢了井沿,低頭望著已經升至深井半空的紫面嬰孩。
“有意思。”銘風對著露出笑容的嬰孩,回以冷笑,月夜漫長,一切都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