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過,他還不瞭解的是,若是水連勇瞭解四季山的種種,怎麼會來這危險之地,這看起來就不像是突然出現的邪祟,其存在該在百年之上。
銘風帶著疑問停下了風。
來去自如的風在他手上得不到自由,而他的自由亦攥在別人手上。
石塊浮在半空中,四周處於無聲無息的靜止狀態,只有幽浮般的光線,上上下下的躥動,最後彙聚於一點,漸漸吸收了周圍的殘塊碎片,落成了一個石人的模樣。
“我……不甘心……”石人向前伸出手,要從銘風那裡拿到什麼。
銘風毫無波動,青玉長笛直指他,“不甘心的事很多,你不用和我說。現在我問你一句,你答一句,我不喜歡聽廢話。”
可能是銘風的冷漠和狂傲激怒了石人,他突然沖了過來,每一次跑動都帶著震動山河的氣勢,銘風不動,四周由迅速立起四五具石人,而且齊齊向他沖了過來。
銘風露出了到這裡的第一抹笑容,他有時候也想學刁浪說一句——這裡可真有意思……
……
水連升繼續說有關薛俊和四季山的事,只不過他停在了褐色土包被挫骨揚灰之後,就跳下去說有關水澤道人的事。
白玫不知道他的意圖,可他看目光清明,很顯然,他什麼都知道。而且這些瞭解不僅埋藏在他心裡,還被他反複咀嚼過上萬遍,就是等著未來某一天,能和誰說上一說,而且絕不遺漏。
再說下山的水澤道人,入了城中之後看到滿城的屍體悲慟難抑,城中野火冉冉,四處都是逃脫之人的痛哭聲。
原本繁華的城鎮,只剩下一片狼藉,狼藉之中活人寥寥無幾。
水澤道人在僅存的幾人口中得知,是薛家剛死的大夫人産下的一具嬰孩在作祟。
它血月死於腹中,沒有降生便遭遇了死亡,怨氣極深,在殺害了薛府一家老小之後,怨氣愈積愈多,漸漸爆發殃及城中民眾。
當時水澤道人就意識到,孽嬰不是在盲目擊殺,而是要親手斬殺自己的懦弱逃跑的父親——薛俊,它吸收母親垂死的怨念,變得愈加強大,而這份強大,目前看來極其危險。
水澤道人立刻在城中找尋孽嬰。
孽嬰的哭聲像極了貓叫,在城中此起彼伏的哭叫聲中,水澤道人幾乎第一時間就分辨出了孽嬰的聲音,而且迅速趕到現場。
出世的孽嬰正伏在一位孕婦身上苦苦折磨她,孕婦發出痛苦的慘叫,水澤道人大喝一聲,手持驅魔劍,舞刀落下,迎頭即將孽嬰劈下。
孽嬰的頭顱滾動,卻絲毫不見其怨念消散,並且露出了詭異莫長的笑容。
霎時間,周圍無數死孩站立擊殺水澤道人,源源不斷,此起彼伏,水澤道人一邊痛苦擊殺,一邊悲痛欲絕,孩子的亡靈站在這城中,無法安詳,亦無去處。
而這血月的崩盤直接導致了萬邪的複蘇,城中居民再也無處可逃,山間地獄都在這一念之間。
於是這一段搏殺,整整持續了三天三夜,從黑夜戰至黎明,大火燒城,三天之後,城中再無生靈……
水連升安靜講完最後一段,目光毫不移動,白玫總算在長時間的閉口說了第一句,可這第一句,卻讓水連升怛然失色。
她說,“所以,是水澤道人殺了城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