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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是鬼使假扮的,用人類的身份帶走亡靈。鬼使能幻化很多樣子,他們有一部分級別高的,日子久了就會融入人類,有種說法是,真正的鬼使能行走於陰陽之間,遊離在生死之外,是超凡的存在。連小神見了都要恭敬幾分,當然刁浪不需要,需要他也不做。
“你是來帶他走的吧。”刁浪那撇鬍子還沒撤掉,他就拿手捏了捏。
醫生一頓,露出為難的表情,“神官,上面說了,讓你別管冥界的事。”
“哦。”刁浪撐著頭,似乎應允了,但一轉頭又對著夏初然說,“你和他說,讓他告訴你。”
夏初然點頭,一瞬間驚訝,“啊?我?”她忙轉向那個醫生,醫生似乎也有些吃驚,她竟然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驚訝之餘,看了夏初然幾眼,忙說道,“神官莫開玩笑,這可是個人類。”
“你和她說了這麼久的話了,還管她是不是人類?你不是不和我說嘛,就和她說,我蓋住耳朵。”刁浪胡攪蠻纏出了名的,大鬼使又怎麼不知道,見他侷促不安,夏初然抓住他的衣袖,眼神向病房裡瞥了瞥,“比較緊急,能方便透露下嗎?”
大鬼使道自己逃不過了,於是一咬牙,“丁醜月己卯日申正時分1月22日下午16時正,即今日此刻),享年五十九歲。”
“哎呀,那不快了?”刁浪率先站起來,伸了個懶腰,對大鬼使說,“我們不為難你,只要你帶走前讓這姑娘和他說兩句話就行,然後就各幹各事,各找各媽。我們呢,就和你沒關繫了,下次見到有事幫忙,無事喝酒,絕對不會讓你不痛快,哈,是嗎花妹,我們說好了的,是吧。”
“是的是的,有事找他,他很樂意管閑事。”夏初然看了眼刁浪,又看了眼手錶,三點五十七,快了。
“那麼,我先進去。”大鬼使充滿無奈,誰敢找刁浪幫忙,上面怪罪不說變數還那麼大,大鬼使想著只好先做眼前的事,去把脫離的魂魄帶走,去往一個無病無痛的世界。
大鬼使重新帶好口罩,在一旁端起醫用物品進去。
患者的心跳越來越緩,漸漸趨於平坦,醫生護士們能上的儀器都上了,呼喚他的名字,想抓住他最後一點生存的希望。
夏初然隔著玻璃門,原本的事不關己也變得緊張起來,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離大鬼使說的時間越來越近,大鬼使站在一旁已不再參與救援,他變出常人看不見的魂火,燃燒在手心,手心裡是患者的生息,慢慢的這團火隨著悲慟的哭聲淫滅。
“爸爸,爸爸別走!”小女孩癱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說著一些勉強不可行的話,太小接觸死亡,這一生都會變的小心翼翼患得患失。小女孩的母親抱住她,希望彼此傳遞一些勇氣,留下的人要活著,勇氣太重要了。
“不會的,爸爸絕對不會死的,爸爸你快醒醒!”小女孩爬到了病床前,拉住蓋住父親的白床單,所有人都在拉她,可她不管不顧,什麼都聽不進去,她覺得一切像夢一樣,她堅持了這麼久,為什麼還是拉不回爸爸!
站在病房外的夏初然攥緊了拳,她的眼前似乎出現了大火,從大火裡奔出的婦女將她壓入水中,並帶著哭腔不捨道,“然然快遊,快向對岸遊,乖,不怕,黑夜很快就會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