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走後,錦玄伸展腰肢,懶懶躺在了床上,卻感覺到身下有硬硬的東西膈著,她往被子底下摸索,結果摸出一幅畫,無意攤開,正是威風凜凜的威武大將軍,手握長戟,雙目如電,冷冷刺向她。
頓時驚著了一般,錦玄立馬將畫丟開,深深呼了一口氣,想喊宮人進來,可是這樣一來,落在外人眼裡,她的舉止未免太過古怪,想了想還是打消這個念頭。
畫像靜靜扔在地上,錦玄卻視作洪水猛獸,看都不想看一眼。
宮人見殿下忽然急匆匆出來,連忙跟上去。
“別跟來。”錦玄轉身呵斥了一聲,彷彿避之不及,隨後匆匆離去,一群宮人呆在原地,還從未見過殿下如此模樣。
卻有人悄悄將這一幕傳到翊坤宮。
魏皇後正在修剪盆栽,嫣然見她剛剪下來的枝椏青蔥嫩綠,不由問道:“娘娘,這又不是枯枝爛葉,剪了它多可惜。”
魏皇後淡淡道:“留著它一枝橫伸突兀,枝葉的形狀就不成樣子了,”她擺弄盆栽,“該除的遲早要除,不適合也沒法子,瞧瞧,現在是不是好上許多了?”
嫣然說道:“娘娘,這些只是死物,不是人。”
魏皇後眼神一冷,聲音也沉了下來,“你多言了。”
嫣然便收斂神色,跪下來道:“奴婢失言,還請娘娘治罪。”
“算了,”魏皇後卻是放下手中的剪刀,揉了揉眉心,似有一絲疲憊,“我乏了,你先出去吧。”
“奴婢告退。”
錦玄出了東宮,本想第一時間奔向陸坤的住所,但一直感覺身後有人跟著,眼下她最是厭惡這些人,但他們也只是聽了母後的拆遷,並沒有什麼錯,也就盡量走快甩開他們。
不知不覺就繞到了坤寧宮附近,錦玄看見兩個宦官拉著一輛木車過來,本是不在意的,然而這兩個宦官一看到她,目光閃爍不定,賊虛虛的站在木車前,“奴婢給殿下請安。”
錦玄走過去,“你們讓開。”
其中一個宦官忙道:“殿下,這是穢物,怕糟了您的眼。”
看他們一直磨蹭著不動,錦玄索性繞開他們,就看到木車上蓋著一塊白布,至於底下是什麼東西,就不清楚了。
錦玄吩咐一個宦官,“你把白布揭開。”
哪知宦官哆哆嗦嗦跪了下來,齊聲喊道:“殿下,不可啊!”
錦玄本隱約感覺白布底下不是什麼好東西,遲疑了一下,但他們越支支吾吾,心中越發起了疑心。
她親自揭開,卻是露出來一雙黑靴子,這明顯是個男人,接著把整塊布扯下來,一張慘白熟悉的臉龐映入眼簾,男人雙目瞪大,黑黢黢的盯住了她,錦玄不由愕然退了好幾步,著實嚇了好一跳。
而驚嚇過後,又有莫大的恐懼顫慄湧上心頭。
死的這人,正是浣衣局的小宦官。
”殿下您,您沒事吧?”兩個宦官小心翼翼問道。
錦玄看了他們一眼,眼神有些迷茫,然而不小心觸及到木車上的屍體,驟然轉過身,扶著牆頓時嘔吐起來,肚子裡像是翻江倒海一般,難受得厲害,然而吐出來的只是一些酸水,但她仍是感覺到難受,恐懼,害怕。
如果是不想幹的人死了,她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