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玄出了一身汗,去浴殿換了一身衣裳,陸坤正在給她穿戴衣裳,就聽殿外翠羽兒道:“殿下,翊坤宮來人了。”
無端的,錦玄心口一緊。
“給母後請安,不知道母後叫兒臣來有什麼事?”在翠羽兒的陪同下,錦玄很快趕到了翊坤宮,魏皇後正在吃茶,見她來了,嫣然立馬叫殿內多餘的宮人退下,只留下皇後幾個心腹。
“玄兒快過來。”魏皇後朝她招手,錦玄便坐到了她身邊,魏皇後從嫣然手裡接過白巾子,擦拭她臉頰上的細汗,“這些日子可累壞咱們家玄兒了吧,等冊封儀式過,母後要好好犒賞一下你。”
錦玄驚喜道:“犒賞我什麼?”
“瞧瞧,都快是太子了,還跟沒長大的孩子一樣,讓母後怎麼放心?”魏皇後說道。
錦玄抱住她的腰,枕在她肩上,“反正母後一直陪在我身邊,有什麼可擔心的呢?”
魏皇後拉開她,看著她,“可是母後畢竟不能一直陪在你身邊,日後總有其他人代替母後的位子,照顧你周全。”
錦玄漸漸聽出她的意思,“母後想說什麼盡管說便是。”
魏皇後含笑看向嫣然。
錦玄就看到嫣然抱著一捧畫像上來,眼皮不由直跳,“這是……”
“殿下,這些都是京城各家女兒們的畫像,日後其中一位,就是咱們東宮的太子妃。”嫣然含笑道。
果然!錦玄看向魏皇後,“母後,我這樣的身份,還能選太子妃?”
魏皇後正色道:“母後告訴你多少回,不要輕易說這種話。你是天家的孩子,咱們李家江山唯一的儲君,不管你是胖是黑還是醜,她們個個都是要聽你的,知道嗎?”
我有這麼不堪嗎?錦玄心裡嘀咕,面上卻不敢露出絲毫情緒,“兒臣之道。”
魏皇後看她勉為其難的樣子,就知道她心裡抵觸選妃,不由放緩聲音,柔聲道:“玄兒,如今你已經不是小孩子,母後有些話也要與你說說,選妃是每個皇子一定要做的事,尤其你身為儲君,既要承擔起父皇交給你的責任,也要為天家開枝散葉,起碼在天下人面前你是如此,縱使你有諸多不滿,心裡想想就罷了,切不可擺在臺面上讓母後為難,讓你父皇難看。”
又道:“母後知道你的擔憂,不必憂慮,選妃只是個過場,你要選的太子妃是咱們魏家的人,進了東宮自有她改盡的責任,不會令你為難。”
錦玄抬頭看了她一眼,小聲道:“母後,魏可不可以不做這個太子?”
魏皇後眉目一厲,聲音驟然拔高,“你說什麼?”
嫣然一看情形不對,連忙站出來笑道:“殿下,皇後娘娘可是為您操碎了心,您可不能說這樣的話傷娘娘的心。”
錦玄低頭,“我實話實說,只要我不做這個太子,母後不用這般操心,不是更好?反正我做這個太子也不舒服,以後——”
嫣然連忙看了一眼臉色漸沉的魏皇後,顧不得尊卑,忙打住她的話,“殿下您不明白娘娘的苦心,當初若您不是男兒身,太後豈能如此輕易放過娘娘,只怕今日掌握後宮大權的就是她了,冷宮可就是您一生的歸宿。”
“好了!”魏皇後沉聲道。
嫣然便不再言語。
魏皇後看向錦玄,“做母親的,哪個不想讓自己的孩子順遂如願,平安過一輩子,可是咱們生在天家,享受著錦衣玉食,萬人敬仰的生活,就註定承擔更沉重的責任,你既不想要這個太子,可有捫心自問,您受得慣粗茶淡飯,自力更新的生活?若是能,我沒話說,由得你選擇!”
嫣然聽她語氣漸重,顯然發了怒火,不由勸道:“娘娘——”
魏皇後擺手,“你也不必多說,我看這孩子就是享受慣了好日子,反而覺得膩歪,那便遂了她的意,擱置選妃一事,在冊封儀式前,讓她去浣衣局憶苦幾日,撤掉她身邊的宮人!”
“是!”
錦玄悶聲道,“兒臣告退。”
魏皇後轉過身侍弄花草,不搭理她,錦玄也沒再吱聲,一聲不吭就退下去了。
母女倆還是頭一次鬧這麼大的別扭,嫣然望著錦玄離去的方向,嘆息道:“娘娘要罰殿下,何必要這般狠?”
魏皇後道:“不讓她吃點苦頭,怎麼懂事。”又問道,“要去查的事,如何了?”
“目前只查到,梅姑還在京城,但她性子生疑,似乎早察覺到有人在跟蹤她,行蹤越發不定,像是背後有人。。”
魏皇後眼眸微眯,“留下這顆釘子遲早是個禍害,不管何人,都要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