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宦官也都是一批批進來,從最底下熬起,心裡巴望著最高的位子,卻熬到死也只是個老宦官,連太監都稱不上。
白蠑身邊並非只有衡沖一個幹兒子,況且按照白蠑那囂張的氣焰,就喜歡被人捧得高高的,身邊怎麼可能缺人?
只怕連衡沖自己也知道,這一去浣衣局,這可是二十四衙門中最讓人看不起的,想再起來怕是難了。
“皆是他自作自受,好端端的惹你做什麼?”魯慶挑眉說道,秀麗的臉龐隱隱透出一股煞氣。忽然黑漆漆的眼珠子一轉,看向臉色還有些病態的陸坤,“他害你成這樣,咱們不能就這樣算了。”
“他已受到應有的懲罰,我們何必緊咬不放?”陸坤眉宇間浮現一抹無奈之色,“這樣做又與他有什麼不同?”
魯慶聞言心底滾起一股戾氣,轉眼又笑道:“我不過開個玩笑,你既然不喜歡,那就算了,暫且先放過他。”
若是以往,陸坤或許會信他,但現在可不好說。
前世衡沖是怎麼死的?
初時衡沖行事猖狂,魯慶替自己打抱不平,後來二人積怨漸深,處處爭鋒相對,反倒沒自己的事了。等李錦玄登基,魯慶握住掌印的職位,就將衡沖提到東廠的牢獄,和他那幹爹一塊兒被削成人棍,罪名是目空無上,沖撞聖駕。
現在魯慶不追究,只怕以後報複加倍,衡沖下場更慘。其實陸坤剛才就該答應了他,讓魯慶教訓一頓,好將怒氣發洩出來,省的以後翻出舊事。
但陸坤並沒有這樣做。
各人有各人的造化,他重來這一遭,並不是要扭轉乾坤,名揚春秋萬代,他是個十足的庸人,上輩子被衡沖指著鼻子大罵窩囊廢物,現在只想保護自己想護住的那個人。
魯慶又與他說了些話兒,隨後拿出一個淡藍繡蓮花香囊,“喏,你仔細瞧瞧,是不是你的東西?”
陸坤已記不起這個香囊,接了過來,手指輕輕摩挲其上秀氣的花紋,似乎嗅到一層極淡的香味,記憶裡,香囊普通,並未填充濃烈的香味。但他還是接下了,“是我的沒錯,你在哪裡撿到的?”
魯慶笑道:“我可沒這麼細致的眼神,是殿下身邊一個婢女,那天除了文青的機靈,是她將殿下引到禦花園,避免了一場禍事。”
“你代我向她謝一聲。”
魯慶臉上笑意越深,竟有些促狹,“我就不當傳聲筒了,畢竟是救命之恩,這話還是你親自去說比較妥當。”又瞧著他手心捏著香囊,不覺摸了摸鼻尖,好奇問道,“坤兒,咱倆是多年的交情了,我有什麼事都不瞞著你,你卻倒好,明明有了情況,卻瞞著我不說,這樣可不地道。”
陸坤隨即明白他話中之意,看他一眼,臉色有些訝然,“難道林兒沒有送你?”
魯慶似乎沒想到是林兒,“原來是林兒妹妹,她竟是親自送了你這私物,卻沒送我,這樣可不公道,改天我得找她問問去。”
“女孩子臉皮薄,你若是想要,我送你了便是。”陸坤語氣淡淡。
這話卻在魯慶聽來有偏袒之私,而這份偏袒之下似乎還有別種念頭。他擺手,唇角含笑,眉眼分外豔得淩厲,“我怎可奪人所愛?”
聊完天要走了,出門正撞見煮茶而來的文青,文青看他要走,笑呵呵道:“二爺什麼時候來的?走會兒再走吧,嘗一口您送我的雨前茶。”
魯慶看他憨態可掬,笑著搖頭,“不了,我還有事。”
而與文青打過照面之後,魯慶臉色微不可尋暗了一層,雙眼微眯,似不悅,似打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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