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笑的人立刻不笑了，轉過頭來眨巴著眼睛看他，似乖巧的孩子。
唐堇卻不為所動，嘴角邊的弧度又大了幾分：”京城上下，人手一冊。“
完顏亮立刻垮了臉，委屈地扁著嘴：”小堇……“
”臣等告退。“丞相大人強忍著痛躬身告別，呼啦啦帶走了所有隨臣。
”陛下，紙墨都已經備齊了。“機靈的靈公公趕緊端來了紙筆。
偷了腥還想賣乖的君王只能無奈地拿起筆：”去把從前讓小齊和恆儉抄的拿來數數……“
南邊的洪水已經退了，北方和蠻族的交戰還在繼續，黃閣老正在西邊和月氏族議和，一時半會兒還打不起來。上摺子倒是上得勤，一會兒說那邊要把公主嫁過來；一會兒又說那邊要城池做聘禮，臣憤然拒絕了；再不就是說，那邊來議和的是什麼什麼親王，帶了多少多少侍衛，長得又多高多壯多嚇人，臣一介老朽帶了兩個書僮如何勢單力薄又如何將生死置之度外雲雲。
”難怪都管幾個閣老叫老人精，你看看，才辦了多少事，就把自己的功勞吹到天上去了。“完顏亮把摺子往旁邊一丟，頗有些不屑。
”話不能這麼說。“唐堇拿過摺子翻看，”都是三朝元老，服侍過兩代先帝，朝裡都還得靠他們鎮著。“
忽然想到什麼，便又問完顏亮道：”最近都沒去給太後請安？“
”沒去。“完顏亮也答得幹脆，”去了也是聽她嘮叨。“
唐堇看著書房裡堆得高高的畫像只能無奈地笑：”怎麼說也是你母後。“
”又不是我親媽。“完顏亮靠過來，摟著唐堇嘟囔道，”她什麼都不缺，也沒法給她加封號了，朕又不是不孝順。“
”那也要時常去看看。“當今太後是德帝的正宮皇後，前太子熙仲之母。而完顏亮之母怡貴妃早年就已逝世。太後是名門之女，始終恪守婦德，久居深宮不問政事，也是這兩年來為了完顏亮立後的事才露面。
完顏亮撇撇嘴，算是不情願地答應下了，忽而又笑道：”說起孝道，是不是朕也該對咱娘親盡一份心？“
也不管唐堇答不答應就自顧自地謀劃起來：”唐賢相是一代名臣，老夫人怎麼也該封個一品誥命吧？明天朕就下旨，如何？“
唐堇聽他胡說八道，冷冷地潑了他一盆涼水：”先帝昌慶十二年，家母就穿上一品朝服了。“
”這……“完顏亮眼珠子一轉，笑開了，”那咱弟妹呢？也該盡份心吧？“
”她過門時你封的二品，恆儉才三品，已經違了例了。“唐堇兩眼一翻，涼涼地看他凝住了笑容，”陛下要封，只怕只能封給臣未曾謀面的內子。“
”你……“完顏亮蹭著他的肩膀，氣呼呼地說道，”你就不能讓朕盡興一回麼？“
”這幾晚就已經讓你盡興了。“話是脫口而出，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唐堇羞得想咬掉自己的舌頭。
這回輪到了完顏亮得意，用指抬起他的下巴，眉梢快翹上了天：”這倒說得是呢。“
雙眸忽地一閃，手就爬上了唐堇的身：”那就再讓朕盡興一回吧。“
”別鬧。“唐堇扭身掙紮，這還是大白天呢，門外又站了那麼多宮女侍衛。
完顏亮卻不管，手口並用在他身上作怪。拉扯間，從他袖子裡拉出封信來：”嗯？給朕的？“
想要拆開細看，卻被唐堇奪了回去：”不是，給耀陽的。“
一聽到”耀陽“兩個字，完顏亮的臉就拉了下來，冷冷地”哼“了一聲，就放開了唐堇，扭著頭不說話。
”怎麼了？“唐堇柔聲問道。
”沒事。“說是這麼說，臉卻拉得越發的長，嘴一撇，眼一橫，倒像個鬧脾氣的小孩。
唐堇站在他身側無奈地笑：”都是小時候的事了，怎麼還這麼記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