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晉陵王籠絡了許久的地方勢力,而隨著唐家和李家覆滅,朝堂上一些迂腐的官員開始倒向晉陵王這邊。
另一邊是馮闢疆的天啟軍府,和他曾經統領過的北衙軍。他率領部下凝聚起帝都的新貴,準備對抗比鎮國公還能隱忍的兇惡猛虎。
宗室和權臣,該選哪一邊,百姓們在謠言中作出了選擇。
謠言說,馮闢疆為了奪取帝位,蓄謀已久,先找了個酷似永寧公主的商人女接近帝後,以換取他的滔天權勢,再設計殲滅了皇室。
而在這時候,僅剩的宗室晉陵王不得不站出來,維護大祁江山,保護百姓們不受那個殺神的屠戮。
帝都一時間民怨沸騰。
馮闢疆下了軍令,一切訊息不能讓唐月柔聽見。
“誰走漏了訊息,被我查出來,一律割去舌頭!”他按下內心洶湧的暴躁,對部下們冷冷說道。
私下裡,阿師那他們對馮闢疆說:“阿達西,我們是不是可以把公主的真正身份告訴天下人,當他們知道了公主是真正的公主,就會明白晉陵王說的都是假話!”
馮闢疆沉下臉來:“月柔的身份如果被晉陵王知道了,晉陵王會斬草除根。對付晉陵王、安撫民心,靠的是我們的力量,不是月柔。”
此話一出,就沒人再敢提這件事,更何況知道唐月柔身份的人本來就少之又少。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唐月柔卻聽見了外面的傳言。她想起自己夢中被稱為“陛下”的那個人,與馮闢疆那麼相似,她不寒而慄。
或許闢疆才是隱藏得最深的那個人?
失去親人的痛苦和對馮闢疆的懷疑讓她頭疼欲裂,小腹也隱隱作痛起來。
她慘白著臉不說話,明華和秀華看出了異樣,派人找來了馮闢疆。
馮闢疆拋下纏身的軍務,大步闖進來,看出她有心事,扶住她就問:“哪裡不舒服?”
她卻忍著痛,虛弱地問他:“晉陵王那邊怎麼樣了?”
馮闢疆不想讓她擔心,脫口就說:“他們快撐不住了。”
唐月柔一眼看出他在撒謊,說:“闢疆,我們認輸吧。”
“我們沒有退路,不是贏,就是死。”馮闢疆看著她,降低了聲音說,“更何況,他們父子殺了你的親人。”
唐月柔眼中溢滿了淚水,反問:“是嗎?”
馮闢疆知道她在懷疑什麼,心中苦澀,自己一直以來奮不顧身作戰,現在彷彿成了天大的笑話。
“闢疆,以你的本事,你真的從沒有想過取代我們唐家?”唐月柔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把憂慮和盤說了出來。
馮闢疆再次被當頭打了一棒,但他想起醫婆曾說過,女子有了身孕,或多或少會焦慮多疑。
他握住唐月柔因為緊張而交疊在一起的雙手,耐心地說:“從來沒有。不過現在仔細回想,我確實有很多機會可以那樣做,但我不會,因為比起戰亂,我更喜歡太平盛世。”
唐月柔沉默許久,才發現是自己太多疑,不禁內疚,忍不住又要哭起來。
馮闢疆坦然一笑,抱住她,輕輕撫摩著她的小腹。
“孩子在動?”他笑著問她。
唐月柔發現腹痛已經消失,心情就跟著平靜下來,笑道:“哪有這麼早能摸到孩子動?醫婆說至少要五個月呢!”
“我就是摸到了!”馮闢疆孩子似地對她朗聲笑。
“傻子。”唐月柔忍不住嘆道。
“別再說我傻了,我要是傻,我們的孩子怎麼辦?”
唐月柔還在為方才自己的話愧疚,加上擔心馮闢疆的安危,含淚對他一笑,就低頭在他額上輕輕一吻。
馮闢疆便也迅速抬頭,在她唇上蜻蜓點水般碰了碰。餘光看見秦臻站在門外,他捏了捏唐月柔的手,說道:“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
他就要放開她的手,卻被她輕輕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