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儀如遭晴天霹靂一般,好一會兒才靜下心來,回想往事。
怪不得她那麼關心雲中城的存亡,怪不得她敢隻身赴敵營!
她在努力守護著大祁江山,魏家卻在親手謀劃要將它毀去!
原來是這樣!
唐月柔聽見殿外要來救自己的衛士們沒了聲響,她心痛不已,卻緩和了語氣,對魏儀說道:“醒醒吧,你父親心裡只有他自己,從來不會為你考慮。如果你們這次起事成了,不管我是不是唐家人,他都不會留下我。想要讓我活命,辦法只有一個……”
魏儀忽然一步上前,將她摟住往後退去,幾步就將她按在牆上,狠狠吻住她的嘴唇。
唐月柔要推開他,卻怎麼也撼動不了,只能厭惡地閉上眼睛,殿外的廝殺聲越發清晰地傳入她耳中。
她似乎聽見父皇和母後正帶著太子往這邊趕來,大姐也過來了,但她被箭射傷。他們被人重重圍住,寸步難行。
心中的恨意燃燒,她始終緊閉的雙唇微微張開,讓他入侵進來。
魏儀一陣頭暈目眩,得到了,終於得到了……
只是這短暫的接觸,就足夠讓他欣喜若狂,而大祁江山、至尊皇權,都已經不重要了……
唐月柔狠狠一咬,咬破了他的舌頭和嘴唇,趁他退縮的一瞬間把他推開去,接著厭惡地用衣袖擦去唇上血漬。
“只有讓你父親退兵,我才有活下來的可能。否則,”她微微勾起唇角,仰起頭,雙眼中有冰冷的光華流轉,“就等著給我收屍吧。或者,你在這裡殺了我,好歹我能留一具全屍。”
魏儀接過隨從遞來的布巾,按在嘴唇上沒有說話,嘴裡還留著她的清香。
趁著對方沉默不語,唐月柔提起長裙就往殿外跑去,母後他們在被人圍攻,自己不能在這裡耗下去了!
魏儀在心中飛速斟酌起來——父親在家中是絕對權威,而自己曾多次為了她與父親頂嘴。事成之後,父親一定不會讓她繼續影響自己,她的性命就難保了。
他很快就作出了抉擇,揮手示意黑衣人跟上自己。他騎上馬,擔心唐月柔被流矢所傷,彎腰把她撈上馬背。
“把盔甲給我!”他對身邊一個侍衛喊道。
那人立即脫下盔甲,魏儀奪過去披在唐月柔身上。
唐月柔扭頭看了宮殿一眼,阿蓮和嬌嬌想要追來,明華、秀華和阿依木在亂軍中一邊閃避一邊前行。
她對她們大喊:“快回去!我不會出事的!”
這一喊,雙方不由廝殺得更加慘烈。
“都停手!”魏儀高喊一聲。
叛軍停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他。而宮廷禁軍看見公主在魏儀手上,都不敢輕舉妄動。
“跟我來,去找我父親!”他召集了叛軍,表情嚴肅地看他們一眼,讓他們不敢發聲質疑。
面前許多人往這邊殺來,裴雲、唐月輝和皇後身穿鎧甲,護著皇帝和太子一家,正浴血奮戰。
他們看見馬上的唐月柔,帝後忍不住罵魏儀:“居然對月柔動手,你魏家人還要不要臉!快放了月柔!”
魏儀抬手製止了叛軍對帝後的追殺,沒有為他們的話生氣,將唐月柔放下馬去,說:“你們去大殿裡等著,我去勸說我父親。”
帝後等人為這突如其來的轉變震驚不已,只有裴雲明白是怎麼回事,當先回過神來,令將士們保護大家去大殿避一避。
回到大殿,眾人圍坐在一起,太子有些驚慌失措,太子妃則抱著皇長孫面無血色。
唐月柔簡單交代了方才發生的事。
唐徵嘆道:“沒想到魏林躍心機如此深沉,把我們都蒙在鼓裡……當初是我和你母後識人不清,還想把你賜婚給魏儀……”
昔日出生入死的摯友,費盡心機要謀反,對年邁的皇帝來說是莫大的打擊,他很快就消沉下去,涕泗橫流,須發似乎在一夕間全白了。
唐月柔定了定心神,對眾人說道:“魏儀懼怕魏林躍,他去勸說未必會成功,我們要提前做好對抗鎮國公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