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徵僵住了,怒視著他,低吼:“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鎮國公馮元,不是被齊賊殺害的,是臣、奉魏將軍之命把他殺了!”陳鐘說完,差點一口氣提不上來,渾身冷汗涔涔,抖如篩糠。
他知道自己承認罪行的後果,現在能多吸上一口氣都是幸事!
“你把事情說清楚!”唐徵年紀雖然大了,發起怒來卻氣勢磅礴,連站在遠處的唐月柔都不由膽戰心驚。
陳鐘顫巍巍把事情說了一遍,馮闢疆冷眼看著他,他的供詞與昨晚莊中月說的一致。
馮家兄弟倆表情凜冽。
唐徵卻又悲又怒,高聲斥責:“原來是你們離間朕和鎮國公!是你們故意放出訊息說鎮國公要取代唐家,是你們讓朕逼走了鎮國公!”
莊中月淡淡說道:“不,他還有事瞞著陛下。”
唐徵怒氣更盛,對陳鐘喝道:“還有什麼?!”
陳鐘叩頭在地,不知是出於愧疚還是恐懼,他哭著說道:“逼走鎮國公的不是陛下,是魏將軍!他趁鎮國公經過時,故意與臣在室內密談,說陛下要派我們殺了鎮國公,可鎮國公戰績煊赫,再怎麼著也不該殺,我們就是冒著性命危險,也要把陛下的意圖告訴給鎮國公,讓他提防陛下!這些話都被鎮國公聽見了。魏將軍又讓人模仿了陛下筆跡,寫了封暗殺鎮國公的手敕,故意讓鎮國公看見,所以鎮國公才會對陛下心灰意冷……”
唐徵聽得頭暈目眩,無力地說道:“朕知道了,鎮國公率軍出走,一是咽不下朕要試探他的那口氣,二是以為朕真要殺他,不想你們為了他左右為難!鎮國公如此替你們著想,你們怎麼忍心下得了手!”
唐徵悲痛交加,淚流滿面,派人把陳鐘押了下去,並下令不得走漏風聲。
他看向並肩而坐的馮闢疆和莊中月,勉強壓制住情緒,說道:“你們對當年鎮國公的事如此上心,難道你們是……”
莊中月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叫馮開疆,小時候大家只知道我的小名叫阿複,複國的複。”
唐徵愣住了,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一一浮現,他自言自語般地低吟道:“阿複小侄,你都這麼大了!鎮國公有後了!你是開疆,你是闢疆,這麼說來,你們都是鎮國公的兒子?”
兩人點頭。
唐徵欣慰地嘆道:“好,好啊,我當年以為鎮國公唯一的兒子也被殺了,可今天他不但回來了,還告訴我鎮國公有兩個兒子,我真替鎮國公高興啊!”
說著,老淚又流了下來,鎮國公都慘死那麼多年了,自己再替他高興又有什麼用!
他正在暗自神傷之際,唐月柔過來,在馮闢疆身邊跪了,柔聲道:“陛下,該如何處置魏家?今日之事恐怕很快就會傳出去,我們須先下手為強。”
唐徵這才緩緩回過神來,點頭道:“讓月輝進來,我們一起商量該怎麼部署。”
魏林躍被唐徵宣進了宮去,唐徵說想要找老友喝幾杯,魏林躍確實很久沒有找唐徵飲酒了。
在太極殿的臺階下,侍衛照常攔下了他的隨從,只允許他一個人進去。
唐徵正在苦悶地自斟自飲,看見魏林躍進來,無力地說道:“鎮國公,我昨天做了個夢,夢見馮元要我殺了你。”
低沉的聲音傳到殿外,魏林躍的隨從轉身就想回家去報信,卻撞上了一個冰冷豔麗的身影,正是承寧公主唐月輝。
她一手按在刀鞘上,勾唇冷笑著看他。
那隨從嚇得腿軟,被侍衛們拖了下去,毫無反抗之力。
太極殿內,魏林躍木著臉問唐徵:“那陛下是怎麼回答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