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夫人開心得說不出話來,看看玉屏風,又用更珍惜的目光看向唐月柔,怔了一會兒,才說道:“這麼大的天麓山白玉,價值不菲啊!”
唐月柔笑道:“更妙的是它的做工,整面屏風是從同一塊璞玉上雕刻出來的,而非六塊玉石銜接而成。”
吳夫人不想再議論屏風了,滿腦子都是吳悉多的婚事,耳邊彷彿響起了兒子迎親時樂隊敲敲打打的聲音,臉上更加喜氣洋洋起來,就一把抓住唐月柔的手。
唐月柔被吳夫人這陣勢嚇到了,就先發制人,收斂了笑意,柔聲道:“吳夫人,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好,你說!”吳夫人恨不得唐月柔下一句話是喊自己“母親”。
唐月柔看吳夫人的樣子,怕她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加一句:“吳夫人能不能把吳公子請過來,這件事,還是當著二位的面說比較好。”
吳夫人太過興奮,沒看出來唐月柔嚴肅的表情,樂呵呵叫侍女去找吳悉多,還在侍女耳邊說了幾句悄悄話。
唐月柔尷尬地看著吳夫人對自己笑,心裡覺得煎熬極了,她更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也許吳夫人並沒有想讓吳悉多娶自己的意思?如果真是那樣倒好了。
吳悉多很快就來了,抓過侍女手上的託盤,放在了唐月柔面前。
唐月柔被這金燦燦的整盤東西嚇了一跳,自欺欺人地想這只是吳家作為玉屏風的回禮。
吳悉多跪坐在吳夫人身邊,這兩三天,他又瘦了一圈,看上去極為俊秀。他笑嘻嘻問道:“這套金器,雲姑娘還喜歡嗎?”
唐月柔見母子倆樂得合不攏嘴,自己有些懵住了,不知道該怎麼開口說明今天的來意,而又不至於傷了他們的心。
正猶豫間,吳悉多忽然向她跪拜下來。
她連忙伸手想要阻止他,然而吳悉多拜得太快,一不小心……
他“啪”地撞上了唐月柔的手。
唐月柔和侍女們都倒吸一口涼氣,她這是打了吳尚書家的公子?
她們僵住了,吳夫人卻覺得有趣,在一旁看得合不攏嘴——這姑娘,果然能治住自己兒子!
“唔!”吳悉多被她拍得面紅耳赤,直起身子,見大家還在驚呆中,他揉了揉臉,一口氣說道,“請雲姑娘嫁給我,我知道我不是帝都最有本事的,但我、我一定會對你好,要是我食言,你可以真的打我,我絕不還手!”
吳悉多說出這番話,吳夫人在一旁頻頻點頭,果然,浪子要遇到心儀的姑娘才會回頭。
阿依木看著吳悉多痴情的樣子,哭笑不得,又見唐月柔蹙著眉,知道她不忍心讓吳家母子難過,就想自己站出來做這個惡人,把唐月柔和馮闢疆的事捅出來一了百了。
明華把她拉住了,對她搖搖頭。
唐月柔的臉紅了又紅,終於咬咬牙,緩緩俯下身,用柔和而堅定的語氣說道:“伽羅多謝吳夫人、吳公子的厚愛,可我只是商人之女,走南闖北,拋頭露面,配不上吳公子。”
吳夫人連忙起身要來扶她,說道:“我吳家不講究那些!只看我家悉多喜不喜歡!你別怕進了我吳家會被看輕,哪怕我家老頭子敢看輕你,我也饒不了他!”
唐月柔聽得目瞪口呆,便倒吸一口氣,索性豁出去了:“吳夫人,實不相瞞,我已經、有、有婚約了……”
吳家母子震驚。
唐月柔見兩人傷心欲絕的表情,連忙安慰:“伽羅自知配不上吳公子,吳公子值得娶更好的姑娘。”
吳夫人掩面問道:“是誰能娶到雲姑娘?一定是個了不得的才俊吧?”
唐月柔見吳夫人傷心成那樣,連忙笑道:“不,我的未婚夫君不如吳公子優秀,伽羅只能配那樣的人,配不上吳公子。”
這種時候,把自己和那不存在的未婚夫君說得低賤些,應該能讓他們好受許多吧?否則,讓他們覺得吳悉多不如別人,會受到雙重打擊的!
馮闢疆剛到吳家大門,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誰在說老子壞話!”他在心底怒吼。
吳家內宅,吳夫人和吳悉多拉著唐月柔,沒完沒了地追問她的未婚夫君到底是什麼人。
唐月柔硬著頭皮,不斷地說那“未婚夫”不好,還不忘時時貶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