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闢疆並不駐馬,直接拉弓射箭,一氣呵成。
羽箭穿過來往的駿馬,將百步外拳頭大小的馬球釘在了地上。
熱鬧的校場頓時鴉雀無聲,士兵們還沒來得及看過來,馮闢疆又是一箭,從裴雲面前三寸處飛過,射在遠處的兵器架上。
士兵們氣惱射箭的人擾了興致,都怒氣沖沖地看向這邊,在一旁觀看的韓江也起身走了過來。
菩提摩遞上了唐徵的聖令,說道:“今天起馮將軍就是北衙十軍的統帥!”
韓江一愣,沒想到這個比自己年輕了六七歲的邊疆將領,忽然成了自己的上司!
眾人見是馮闢疆,都放鬆了一些,好歹是在雲中城並肩作過戰的,況且大家都是冀王羽翼,他馮闢疆卻在帝都沒有根基,看在冀王的面上,也得對他們從寬處置。
“馮將軍,要是我剛才沒能及時止住馬,你這一箭就會要了我的命!”裴雲笑道。
馮闢疆冷笑:“那就是你騎藝不精,以後上戰場遇到強敵,死了也活該!身為士兵,就要多磨練自己的技藝,少花心思在別的事情上!”
裴雲被劈頭蓋臉教訓一通,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似乎明白了他的話另有所指。
馮闢疆查出他就是將唐月柔推上風口浪尖的始作俑者,是他從雲中城帶了一些畫像回帝都,令許多賣字畫的店家畫出她的人像售賣。他當然知道裴雲那樣做的目的。
今天他就要來敲打敲打裴雲!
韓江見他臉色陰沉,料想他要公報私仇,忙當起了和事老:“大家都為冀王效力,馮大將軍就放過裴雲這一回吧。”
馮闢疆冷冷一笑:“老子今天來不是為了懲罰裴雲他一人,是為了懲罰所有神策軍!趙常起事那晚,你們延誤救援,該當何罪!”
他不止氣他們的做法讓唐月柔涉了險,也氣他們不把天下安危放在眼裡!
韓江收起了和氣的笑,冷硬地說道:“大將軍,都是冀王的人,您一上任就指摘我們的過失,不大好吧?”
嘴上稱得尊敬,心裡卻對馮闢疆鄙夷不已——邊陲小將,真是上不得臺面,句句話“老子老子”的,真是粗俗不堪!
馮闢疆冷冷回答:“老子是大祁的將領,指責不得冀王部下?”
他平日裡性格隨和,唯獨在治軍時恨不得吹毛求疵,今天深入神策軍,看見這樣的景象,真是頭都要炸了!
眾人被他的氣勢壓住,也是他們有錯在先,此時不敢吭聲。
“看看你們,一個個出身高貴,擠進神策軍就為了混日子!今天不是休沐日,你們卻打起了馬球!該出兵時不出兵,要是延誤了軍情,你們拿什麼補救!軍紀這麼鬆散,神策軍遲早會毀了!”
裴雲有些不服氣,低聲說道:“說我們軍紀鬆散,但我們哪次出征有過敗績?!”
馮闢疆點點頭,說道:“沒有敗績,是因為你們的體格、你們的武器鎧甲、你們的馬匹都比敵人強了不少!可你們的戰術、你們的應變能力呢!”
眾人無話可說,神策軍的強大,確實是建立在人馬和武器的優勢上,所以才勇往無前,可說起戰術和應變能力,那是不存在的!就算存在也是用不上的!
一個普通士兵在一旁嘀咕:“有前輩統計過,敵人砍死我們一人要用十刀,我們砍敵人一刀就夠了,以我們的戰鬥力,不用分心去管別的。”
馮闢疆見自己初來乍到,一個普通小兵都敢反駁自己,就沉下臉來,說道:“神策軍內誰的戰力最強?站出來!”
所有人齊刷刷後退一步,裴雲呆立當場。
“拿武器,我們比試比試!”馮闢疆說著,隨手從兵器架上挑了根木棍。
神策軍眾人在心中暗笑,論單打獨鬥,裴雲在帝都能穩佔前五,馮大將軍這鄉巴佬怕是要丟人咯!
兩人交上了手,不出二十招,裴雲被打趴下了,他卻連馮闢疆的衣角都沒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