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曲江池,這一帶地勢寬闊,大姐出遊時別有用心的人沒法跟上,所以她讓符鶴打聽出了大姐出遊的時間,準備妥當,又故意洩露自己要出遊的訊息引來了貴女們,才終於如她所願。
“月柔,我信你的話。”唐月輝將她扶起來。月柔還活著,這是自己求之不得的事,所以她說的每一個字她都仔細聽著。
想起去年她“去世”前對自己的一番交代:“大姐是巾幗英雄,請一定要守衛好帝都,保護好父皇母後……大祁的江山,就靠大姐和冀王兄了……大姐,請你答應我……”
當時月柔“病”得奄奄一息,這一番話著實讓她震驚而疑惑,在見了自己之後,她還請了冀王和太子。而現在她回來了,改變了容貌,在雲中城出生入死,帶來了鎮國公謀反的證據,她才理解月柔當初的言行原來都是在提醒自己,朝廷中埋伏著一隻爪牙鋒利的猛獸。
唐月柔見長姐有些出神,忙說道:“大姐,就算你不信,可是千萬不能放鬆警惕啊!如果連你也不相信我,我實在不知道整個大祁我還能找誰幫忙!大姐,請不要讓我陷於孤立無援的境地!請不要讓大祁陷入不可逆轉的危險中!”她說得懇切,幾乎落下淚來。
唐月輝拍拍她的手背,擦去她的眼淚,微笑道:“我當然信。我在想,如今南衙十六衛落入了魏儀手中,母後和我手中能調動的軍隊幾乎杯水車薪,東宮衛士也不可能任由我們調動,要在不驚動太子和母後的情況下去拉攏東宮衛士,需要很長時間。那我們能依賴的,只有北衙十軍了。”
唐月柔帶著試探的目光說道:“聽嬌嬌說,其中的神策軍是冀王兄的人……”
唐月輝利落而美麗的唇緊抿著,好一會兒才說:“我們一起去見冀王,你把對我說的話說給他聽,我們商量一下該怎麼安排。”
唐月柔喜出望外地說道:“大姐能放下對冀王兄的敵意,與他聯手對敵,真是大祁之幸!”
唐月柔再次熱淚盈眶。上一世將近三年的屈辱,一朝化作國破家亡的憤恨,這一世不被父母所信任,又遠走他鄉歷經艱辛。這種種磨難,只要大姐一句話,就都不算什麼了!
唐月輝沒想到向來單純的幼妹也知道了兩黨之爭,就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小丫頭,懂的還挺多。有外敵在側,我和冀王當然要聯起手來!你放心,冀王一定會相信你說的話的。”
兩人就往冀王府趕去。沿途唐月柔說起符鶴曾送書信給唐月輝,唐月輝卻沒有收到。
“看來有家賊。”唐月輝說著,心沉了下去。
唐月柔想起上一世在冥界看見的情形,腦中靈光閃過——能在承寧公主府起事的,除了內賊還能有誰?!莫非,是趙駙馬?
她的心一驚,但看見大姐的表情,知道她也想到了同一個人。
冀王府,冀王握著唐月柔整理出來的證據,臉上平靜如水,眼神中卻是痛心疾首,他的聲音沉穩有力:“你說,父皇不信你的話?”
“是。所以我能依靠的只有大姐和冀王兄。”
“我知道了。”冀王收起證據,看著唐月輝,輕聲說道,“我會派人看緊南衙的人,最重要的是父皇身邊的千牛衛,請皇後娘娘費點心思,安插人手進去,防止鎮國公安排人刺殺父皇。”
唐月輝點頭道:“我會秘密召回我的飛鴻軍,時刻待命。”
飛鴻軍是唐徵的盛元朝初建時,唐月輝組建的一支女子軍隊,戰力極強,神出鬼沒,曾與神策軍齊名。但大祁安定下來後,唐月輝就暫時解散軍隊,讓她們淹沒在了帝都各處,沒人知曉她們的身份。
“北衙十軍會外松內慎,時刻準備出擊應敵。”
唐月柔見兄姊果然冰釋前嫌,自己心中不禁豪情萬千,說道:“我會把兵部尚書穩住。”
唐月輝道:“吳尚書不是太子這邊的人。”
冀王說道:“也不是我這邊的人。”
兩人齊聲道:“那十有八.九是鎮國公的人。”
唐月柔心一凜,說道:“看來吳尚書還非爭取不可了!”
“月柔,你小心些,不行的話不要勉強,我會派人去收服他。”唐月輝輕輕握住她的手說道。
“沒關系的,大姐,吳夫人經常來找我,我會把他們一家拉攏過來的。”
“噗——”不知從哪裡傳來一聲笑,是符鶴在樑上忍不住了。
按照吳夫人最近的表現來看,要是公主不願見她,她會坐在街上嚎啕大哭都說不定,哭完她就會把整條街的好貨都買空,才能消她心頭的悲痛。
“是誰?現身不殺!”冀王左手摸到了坐席邊的橫刀,目露精光。
唐月柔尷尬地笑道:“是我在宮外的父親,宮外的父親,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