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自己能再次進入敵營,殺他幾個將領,也是自己賺了!
阿師那和菩提摩將他攔住了,指著城牆上,吼道:“阿達西,看!那是賓州刺史的旗號,有援軍來了!”
城牆上的防守原本稀稀拉拉,此時竟然站滿了士兵,羽箭向著闍耆士兵密集處落下。
“我們殺出去!”阿師那死死拉住馮闢疆,往回殺去。
唐月柔還沒看見符鶴他們,就當先聽見了秀華驚喜的哭聲。
他們接二連三進了門來,一個個都喜極而泣。
唐月柔劫後餘生,此時也不禁心潮澎湃,撲到符鶴懷中熱淚盈眶。
符鶴拍拍她的背,聲音有些哽咽:“傻孩子,以後有事情大家一起商量。把我們藥暈了,自己一個人跑了,也不怕被人當做劫匪抓起來。”
她破涕為笑,連忙乖巧地點頭:“知道了,父親,我以後再也不像劫匪那樣做事了。”
符鶴向莊中月道了謝。
莊中月淡淡地應了,他不時會出神想城外的戰況,生怕馮闢疆出現意外。
秀華、明華、阿蓮和嬌嬌連忙拉著唐月柔左看右看,看見她雪白頸上一道紅色勒痕,都心驚肉跳,追問她發生了什麼。
她鎮定地說道:“事情已經過去了,晚點再說。父親,我想出些錢財,帶上世子他們,去採購物資供給軍需。”
符鶴知道她既然決定留在這裡,自己肯定勸不動,就開始操辦起來。
唐月柔和魏儀、莊中月一行穿過街道,經過摩羅教寺廟前,看見不少百姓在跪地祈禱。
寺廟外巨大的壁畫依舊絢麗著,這一帶的熱鬧繁華卻不複存在,只有人們語氣悽涼的念誦聲。
百姓們看見她沒有離開,大為振奮。
“雲姑娘沒有走!快來看啊雲姑娘還在這裡!”
“雲姑娘,你是天女下凡,有你在,雲中城一定會沒事的對不對?”
百姓們涕泗橫流,圍著她追問。
“馮大將軍怎麼樣了?他年紀比我爹還大,真是太不容易了!”
唐月柔被百姓們的哭聲感動,又想起馮昊之死,強忍著淚,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勸道:“鄉親們,如果你們實在擔心,趁早離開這裡也是可以的,薛城主不會阻攔!如果無處可去、要留在這裡,就煩請大家來幫幫忙,做飯或者照顧傷員,有你們在,將士們就能堅持下去!”
說到這裡,她喉間酸澀,這只是她用來激勵百姓去支援將士們的一時之言,可是士兵們總有一天會倒下,闢疆也終究會支撐不住……
“我們不走!我們要護衛雲中城!”
“走,回家拿鍋拿麥子去!”
“還有被子衣服!能拿的都拿來,給軍中那些孩子們送去!”
百姓們義憤填膺大吼著,大多都回家去準備起來,也有一些跟著唐月柔去買東西、出些力氣。
忙了一陣,天黑了下來,城外廝殺聲終於散去,鎮西將士退入城中。
原本闍耆國戰士可以日夜作戰、攻克雲中城,但欽罕王像是貓抓到老鼠一般,非要好好逗弄,最後再來致命一擊,好讓馮闢疆心甘情願與她成婚!
唐月柔回到城裡,聽說馮闢疆受傷了,就瞞著阿依木,提著一顆心跑去看他。
昏暗的燭光裡,他閉目昏迷著,臉上、頸上都帶了傷,因為穿了鮫人戰衣,身上刀槍不入,所以頸上的傷尤其嚴重。
悲痛襲來,她垂下淚,親自為他擦去血汙,又看著大夫為他上了藥。
阿師那和菩提摩沉著臉過來,要給他更衣擦洗。
唐月柔默默退了出去。
一連幾天,他始終昏迷不醒。
作戰時尚且能忘記一切奮勇殺敵,然而昏迷時思維卻異常清醒,被馮昊去世的悲痛纏繞著,像是在大海裡一沉到底,明明記掛著雲中城的安危,可是他實在太疲憊,怎麼也無法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