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中月不以為忤,溫文地笑笑。
大夫為莊中月治了傷,又看了看他的眼睛,低沉著說了幾句話。
阿依木不假思索就譯了出來:“大夫說,莊公子的眼睛沒法醫治了。”
阿蓮和嬌嬌受莊中月恩惠最重,看見莊中月眼神一晃,兩人便對阿依木不滿地“嘖”了一聲。
莊中月淡淡說道:“沒關系,莊某已經習慣了,治不好那便作罷。”
唐月柔在一旁矮榻上坐了,安慰道:“莊公子走遍四方,拜訪各地名醫,但有一處一定沒去過。等西疆諸事都處理完,我帶莊公子去帝都看看。”
“那就多謝雲姑娘了。”莊中月淡淡一笑,笑容有禮而節制。
兩人聊著便說起了馮闢疆。
唐月柔恐懼不已,只希望他能安然無恙歸來,哪怕讓她再嫁一次魏儀、再進一次鎮國公府也願意。
想到這裡就差點落下淚來。
莊中月安慰道:“雲姑娘不要太擔心了。琳琅國擅用毒.藥制敵,但馮將軍帶著解藥,攻琳琅國一定會勢如破竹,相信不久便能傳來喜訊。”
唐月柔分不清他是安慰自己還是實話實說,恍恍惚惚與他聊了會兒,就匆匆回房,跪地祈禱起來。
燭光昏暗,灑在她嬌豔的臉上,勾出綿延的輪廓,如同馮闢疆的行軍路線。
此時五萬大軍已在琳琅國推進了數百裡,大祁軍威與馮闢疆的名字猶如兩支攻無不克的利箭,所到之處,不戰而降者十有六七。
遇到些硬氣的敵軍將領,馮闢疆便領頭大殺四方,敵軍肝膽俱裂,一敗塗地。
“馮闢疆”三個字更加令人膽寒,絕望彌漫了整個琳琅國。
只是越往琳琅國國都推進,戰爭就越加艱難起來。
大軍終於攻到了國都外,城門緊閉,任憑將士們如何用粗話相激,硬是沒人敢迎戰。城牆被琳琅國士兵用水澆透,結成光溜溜的冰,鎮西將士無法攀爬。
在大雪和嚴寒中,大祁士兵的意志開始消磨。
馮闢疆只能在軍帳中夜以繼日地研究敵方防守,以酒為食,日漸消瘦。
“後方急報!”一名士兵沖進帳中,跪地便報,“報告將軍,後方有不少琳琅國百姓反叛!一些降將帶領軍民正往這邊殺來!”
“來了多少人?”馮闢疆低頭看著琳琅國都城的地圖,嘶啞著聲音問道。
“大概有六七萬!他們聲勢浩大,再這樣下去,會有更多已經投降的城池跟著反叛,我們的敵人就會越來越多!”
“傳令下去,全軍東退,迎擊反叛的百姓。那些將領出爾反爾,該殺就殺,對百姓不要下殺手。我們佯裝潰敗,琳琅國主必定會開啟國都城門追擊,我們再調頭殺進去!擒賊擒王,此戰可勝!”說到最後,馮闢疆握拳擊在案上。
“嘭”地一聲,帳中所有人的心都定了下來。他們已經領略了馮闢疆的作戰風格——兵行險著,每次都能快速取勝,而傷亡極小。
大祁軍士被琳琅國兩面夾擊的訊息很快傳到了朱漆國,舉國上下愈加戰戰兢兢,唯恐戰線退到本國。
這時候卻突然傳出了兩名大祁商人要高價買地的訊息。
朱漆國主蟬真王連忙召見了大祁商人,見是一對父女,父親容貌普通,女兒卻傾國傾城、儀態優雅。
蟬真王怔了片刻才回過神來,詢問起對方買地的用意。
符鶴直截了當說道:“闍耆國商人故意刁難我們,不肯與我們做馬匹買賣,雲某隻好來這裡買地套馬。”
蟬真王身後的譯官將話譯成西疆語。
蟬真王猶豫不決:“我國與闍耆國有合約在先,我國馬匹不可以直接售賣,只能透過闍耆國商人之手出售。如果我國違反了合約,闍耆國商人有許多辦法讓我國百姓沒法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