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疆,我可以進來嗎?”她柔聲問道。
馮闢疆靜默片刻,低聲回答:“進來吧。”就起身去點了燈。
她讓明華和秀華捧了衣服進屋,阿蓮和嬌嬌在外守著。
屋中酒氣濃烈,聞不見血腥味。她暗暗鬆了口氣。
看見那張豔麗的臉,馮闢疆心情好了不少,好歹自己沒死,也沒讓天狼他們攻進來。
能看見她,已經再好不過了。
唐月柔拿過一套衣服,在他身前比試了一下,笑道:“布店的人已經把衣服都洗過一遍,你可以直接穿上。”
馮闢疆笑了:“我平日裡大多出去作戰,這麼多衣服穿不過來,讓你破費了。”
“你救過我,又幫我搶回了貨物,我做多少衣服給你都是應該的。以後你的吃穿用度,都由我包了。你大膽地花,不用替我省錢。”
秀華對明華眨眨眼,做出了“可惜貨物都壞了”的口型。明華搖頭,同樣用口型回答她“又不是馮公子的錯”。
馮闢疆失笑:“難不成我替你劫回多少錢財,你就要全部報答我?那我和沙盜有什麼區別?”
“區別可大了!我就是願意給你!”唐月柔說著,臉一紅,正在比劃衣服的手停在了他的肩頭。
四目相對,這回卻是他仰頭看她。從未有過的角度,迸發出奇妙的感覺。
明華給秀華一個眼神,兩人把衣服放在桌子上,悄悄退到了門外。
“收姑娘家的錢財,我心裡不安。”馮闢疆回過神來,正色道。
“不。這些衣服,就當是你用你自己的錢買的。你的那些錢呢,就當做是我放在你那裡的,替我砸那些嘴賤的人。誰再敢說你,你就說……”唐月柔忽然放下衣服,拍拍胸脯,學著他的語氣說,“老子有錢,不用靠任何人都過得比你們好!你們就是嫉妒老子有錢!”
馮闢疆朗聲笑起來,一整天的陰翳煙消雲散。
雲姑娘的這一番言行,卻是和他想象中的王公貴女不一樣的。但她本就不是那些人,她只是個隨父出門行商的普通女兒家。
聰慧可人,又憨態可掬。
而唐月柔發覺,自己或許本就是這樣的性子,上一世的溫柔嫻淑,大概只是用來向鎮國公一家伏低做小用的。
“來,先試試裡衣吧,你要作戰,我特地讓店家做得合身些。”
“有你的吩咐,那應該是合身的吧。”他不想讓她看見傷口。
唐月柔紅了臉,想起自己方才的話有些不妥,哪有主動讓人家在自己面前裸.露上身的?
就點頭,取了外套過來。
“來,抬手。”
馮闢疆緩緩抬起手,扯動傷口,眉毛皺了皺。
“你受傷了?!”唐月柔警覺,一手掀開他的衣襟,看見一道不大卻頗深的傷口,上面胡亂抹了些藥。
“不要緊,這裡不是要害。”他無所謂地說道,又加一句,“不痛的,你放心。”
她差點落下淚來,讓明華回去取了藥膏和包紮用的布,要親自給他包紮。
他正要脫下衣服,又牽動傷口。
她忙按住他的肩,她的手指柔軟,他的寬肩堅硬。
她彎腰給他脫下衣衫,身上馨香與他撥出的酒氣混在一起,變成醉人的味道。
昏暗的房間裡,手指不時觸碰到他火熱的身體,將她的臉燙得通紅。她一直垂著眼不敢再看他。
笨手笨腳地包紮好,又打了一個大大的結,就拿起新做的裡衣,為他抬起手輕輕穿上。這樣一來,他胸前鼓起了一個包。
唐月柔冥思苦想,找不出遮蓋布結的辦法,馮闢疆卻低頭看了看,喜上眉梢。
“我自己來吧。”馮闢疆這才回過神來,方才她指尖微涼的觸感還在心頭逗留,不覺間兩人已經有了如此直接的接觸,讓他不知道如何是好。
明明想要保持距離,卻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吸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