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師那知道,大將軍在努力地、悄無聲息地把畢生經驗傳授給這位中原阿達西,阿達西也很刻苦,在大營中除了練武就是看兵書。而對那些高深的書籍,他從來都是一點即通。
在武力上,他是強者;在計謀上,他是智者。他那苦苦隱藏的光芒,正在暗暗湧動,等待著爆發。
他一定會成為大漠上的雄鷹,等到他飛得高了,沙地裡那些蛇鼠之輩的話,就再也傳不進他的耳朵裡。
所以他阿師那願意誓死追隨阿達西,可惜菩提摩那個傻子,以為自己對阿達西有什麼奇怪想法。
真是怎麼也解釋不清楚了……
馮闢疆嚴厲的呼喊讓阿師那回過神來,底下士兵不敢怠慢,或奔或停,都無暇流露不滿。
太陽出來了,馮闢疆面朝東,那邊就是唐月柔入住的客棧。
神思微微一晃,不知道自己的喊聲是否會傳入她清晨的睡夢中。
眼簾垂下,正好落在了握住長槊的右手上。
哎,這食指,真是太讓他難為情了。
他忙把長槊換到左手,開始甩右手。
甩不掉!難道自己要一輩子難為情下去嗎?!
菩提摩在一旁見了,目瞪口呆——
下面正操練呢,阿達西怎麼傻兮兮的,又是哪根筋搭錯了?以前他可從來不會分神啊!
唐月柔被.操練聲吵醒,在被窩裡呆呆聽了許久,咬著指頭兒試著分辨馮闢疆的聲音,隱約聽見了他雄渾有力的呼喝,她臉上紅了紅。
早起的蟲兒被鳥吃。想起自己是出來行商的,要抓緊把貨物都脫手了才好,是該早起了。
她坐起來。
明華和秀華早就在準備她的衣服發飾,見她起身,忙過來扶。
“小姐怎麼起那麼早?是被隔壁的聲音吵醒的吧?我去找馮公子理論理論?”秀華說道。
“不用了。父親今天可能要出門找胡商,我要把貨物去檢查一遍。”說著在銅鏡前坐下,任由兩人為她淨面梳頭。
明華破天荒地開始絮叨起來:“想起小姐在明闕城時,都是……呃,她……來叫小姐起床。現在小姐每日吃不好,睡不好,還要那麼早起,真是太受折磨了……”
唐月柔點頭贊同前半句。在宮中的生活奢華而精緻,慵懶而緩慢,反而是上了年紀的母後日日早起,練完武後來喊她起床用早膳。
那樣的榮寵,是其他幾位妃子的子女羨慕不來的。
秀華給唐月柔洗了臉,又細細洗了雙手,捧上花露為她擦臉。
唐月柔見一盆盆熱水放著,問道:“這送來的水還是太多了,是阿戌還是金奴提進來的?讓他們少幹這些吧。”
秀華道:“小姐放心,是我拿了點錢給店家,讓他們派人送過來的!雖然是在外面,但小姐的用度不能節省。”
明華趴在唐月柔耳邊說道:“秀華掏了自己的錢給店家,她偷偷摸摸的,被我瞧見了!”
唐月柔笑道:“這丫頭!我不是有一些銀錢放在你們身上麼,怎麼不拿去用?”
秀華嘻嘻笑道:“小姐的錢是拿來賺大錢的,要好好留著,給小姐掙足了嫁妝,小姐嫁得好,您一人得道,我們雞犬昇天!我那點銀錢放著也做不了什麼,花了就花了!”
“還雞犬昇天呢?你要做雞犬,我可不做!”明華笑著嗔道。
玩笑一陣,穿戴完畢,簡單用了早膳,唐月柔就與符鶴去客棧庫房查驗貨物。
庫房建於地下,既能省去地面上許多空間,又能保證貨物安全。
只是庫房內光線不足,眾人舉著火把下去,命護衛們開箱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