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東臨一身作訓服,跟在一個在中年軍官後邊走進操場。
聯絡到談音華的訊息,他是個國防生,那也勉強算是個兵了。
父親是因傷退役才回家接手武館的老兵,還常和戰友相聚,溫鈺薇從童年時代起對這樣的人群就非常熟悉了。
昨天一直沒想通無非是,度假山莊裡的那個謝東臨,和這個人群實在距離太遠。
幾個領導輪番上臺講話,國防生分別進去各系的方隊將人按男女連排分開,又那麼巧,謝東臨正負責計算機系的新生。
溫鈺薇個頭高,站在前頭幾列,他一眼就看到了,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倒沒別的多餘表情。
整隊完畢,他站到前頭去講話,身姿筆挺宛如標槍,聲音洪亮,“我是計算機系大三資訊保安的謝東臨,未來的兩周半會負責你們的軍訓。動員講話院領導已經說完了,我就不再重複。到我這裡,就一句,哪怕只有兩周半,也該練出個兵樣子,不要丟我的臉!”
“師兄威武,不丟臉!”就有男生嬉笑起鬨。
謝東臨眉峰一動,瞪了那邊一眼,“我還沒有講紀律,暫時饒你一回。以後記住,要說話打報告,無故擾亂隊伍紀律一律長跑懲罰。”
哦,稱得上目光如電了。
溫鈺薇非常驚奇,甚至忍不住發散了一下思維,這是認識的第四個謝東臨。
沒錯,第四個,任務世界一裡面軟萌的高中學生,世界二裡面溫柔的戀人,度假山莊裡歇斯底裡的病人,無論哪一個,都跟眼前這個格格不入。
她把目光定在操場盡頭高大的梧桐樹上,放空,再次一遍遍對自己重複,他們不一樣、不一樣、不一樣。
有人輕輕碰了碰她的指尖,是站在旁邊的談音華,她聲音小小的,似乎吸溜了一下口水,“人間瑰寶,硬漢帥哥,我要他。”
一剎那溫鈺薇忍不住微微偏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幾乎被她亮晶晶的眼神閃瞎。
就、心裡不太舒爽就是了。
只能繼續默唸,他們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不是一個人……
謝東臨已經重複完了佇列紀律,第一件事大家散開戰隊,站軍姿。
有人大聲報告,“請問站多久?”
謝東臨彷彿很不耐煩,“是不是個男人,站一站都要打聽時長?站到你堅持不住為止!”
九月秋老虎,他這話一出,大家不敢出聲抗議,卻齊齊發出一聲壓抑的嘆息。
前後左右的方陣同樣哀嘆著散開,站在太陽底下接受考驗。
每個教官都沒走,站在隊伍前面,跟新生面對面,一樣的姿勢,他們站的遊刃有餘。
溫鈺薇沒把這個當回事,她是蹲馬步練得童子功,站軍姿根本沒壓力,輕松地站著還能在心裡默背英語課文。
就是天氣太熱了,帶的水杯不夠大,背完一篇還盤算晚上要去買個更大的運動水杯。
感覺沒有多久,忽然有什麼砸到後背上,把她砸的往前一個踉蹌,周圍的同學嗡一下散開,只聽喊,“有人暈倒了!”
每年軍訓都有的事兒,根本不稀奇,謝東臨看了一眼,指溫鈺薇,“你,送她到醫務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