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了,你一瞬間的動搖,你一個放棄的可能,我連活下去的機會都沒有了。
然後她就感覺到鼻尖熟悉的香氣在逐漸消失,那是謝東臨身上的味道,他曾經教她說,這一款是heres的大地。
那味道逐漸消失,變成了非常熟悉的,圖書館裡文獻堆裡的味道,古舊的紙張、可能微微泛潮的味道,更像雨後的小樹林,生機下面埋著腐敗。
溫鈺薇震驚地松開手,後退一步,發現站在面前的謝東臨彷彿褪色的舊畫一樣,逐漸模糊暗淡,她伸手扶助他的肩膀,指尖卻像穿過了虛空,腳下騰起灰色的煙霧,世界頃刻間分崩離析。
溫鈺薇從員工宿舍的鐵架床上掙紮起來,空氣裡帶著恐怖的熱意,喉嚨煙燻火燎,門外隱約有尖叫哭喊。
我回來了!我活著!!
她在黑暗中雙手用力交握,甚至用力咬了一下舌尖,毫無意外地嘗到了血腥味兒。
那這溫度和味道,廚房已經燒起來了嗎?
煙霧正從門縫四面向屋內蔓延,這間屋子只有兩個不足二十公分寬的長條形透氣小窗,即爬不出去,也不夠呼吸。
必須盡快逃出去!
她一躍跳下床,狼狽地摸到晨跑的厚底運動鞋換上,再沖向衛生間,開啟水龍頭往臉上撲了幾捧水才感覺舒服了一點,又把毛巾沾水捂住口鼻,將夏涼被裹在身上,站到淋浴下面,開啟兜頭淋下去。
淋到感覺渾身濕透,她在淋浴的水流裡小口吸氣,到覺得差不多了,裹緊濕被子去拉開門。
地毯燃燒造成走廊裡都是滾滾濃煙,視線裡什麼都看不到。
畢竟意識裡已經離開這裡近九個月了,溫鈺薇咬住舌尖,回憶了一下消防樓梯的方向,沖刺之前猶豫了,謝東臨也在這一層。而且這一層目前只有他一個客人。
有人救他嗎?
好像這幾天他晚上把醫生護士和保姆都趕走了。
這時候沒空猶豫,她返身回屋,在小桌子上摸索到鑰匙房卡,飛奔著往謝東臨的客房跑過去。
三十米距離,不過幾個呼吸,萬幸走廊裡除了地毯沒有其他可燃物,地面上的火苗不過尺高。
溫鈺薇劃開電子鎖,沖進同樣煙霧彌漫的房間,大叫,“謝東臨!謝東臨你醒著嗎?活著嗎?”
謝東臨正拎著高爾夫球杆試圖砸碎玻璃,忽然有人破門進來嚇了一跳,手裡的球杆砸在落地玻璃窗上,同時喝了一聲,“誰?”
“除了我還有誰?”溫鈺薇氣急敗壞,“你砸玻璃做什麼?連個欄杆都沒有,跳樓倒是死得更快些!”
謝東臨本來也只是試試,鋼化玻璃哪有那麼容易被砸壞,聞言攤手,“要不然呢?”
“找個東西弄濕捂住口鼻,消防樓梯很近的,快點!”溫鈺薇上去拽住他的手腕往衛生間拖,“你上學沒有學過火場逃生嗎?”
謝東臨只穿了件開襟的睡袍,一臉懵逼地被她按住澆了個透心涼,然後被勒令換了鞋子,被她用幾乎把人扯脫臼的力氣拽著紮進濃煙裡,幾乎是滾進消防通道。
黑暗中甚至一腳踩空往下滾了四五個臺階,渾身的骨頭都要跌碎了。
五分鐘後狼狽地站在樓前的草坪上,他好像都沒反應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