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兕道:“哪裡見他怪,只是心裡不悅罷了,卻另有心事。”
申公豹撫那三縷長須道:“原來如此,道兄心思,我也略略猜得,定是那玄都大老爺煉丹,只有三十六年,道兄下界時日,便只有三十六年,心中便是不快。想那當年,那妖族天帝東皇太一,統攝洪荒妖族,道兄為天帝下界將軍,一日三餐,都是享受血食,那是何等的快活,而今在玄都天牛欄之中,吃草食素,真是憋悶。”
金兕被說中了心思,更是不悅,嘴上卻道:“申兄休得胡說,玄都天乃是至人聖境,普通仙人進都不得進去,更別說是聽大老爺講道了,而我自皈依大老爺後,有幸天天得聞道德真言,受益良多,哪裡憋悶。”
“不憋悶,不憋悶,我剛才是信口之言,道兄不要見怪。我那下方,正好有那肥牛大羊,乃是前幾日東海龍王送來的,鹵得稀爛,還有些八寶珍饈,新鮮肉脯,也有那碧靈血葷酒,味道極濃厚,道兄隨我下去,我們吃喝痛快,這素酒果子,確實味道淡了一些。”
金兕一聽,大喜道:“那要攪擾道兄了!”
申公豹道:“好歹要向主人告別呢。”
金兕喚了個女童過來道:“告訴你家主人,我先去了。”
申公豹見金兕心裡急燥,連忙對女童道:“快去,快去!”那女童腳一頓,只見一道匹練似的劍光裹住周身,朝遠處去了。
“道兄休要急燥,免得說我們失了禮數,主人心裡不悅,也叫人暗自笑話,理當稟報。”
金兕點頭坐下:“那金銀童子偷了大老爺法寶下來,與這些天界道人打得火熱,我卻不想和這群修士一起。”
少時片刻,一道劍光飛馳而來,停到面前,卻是一個童子,不過和周圍的童男童女大不相同,仙氣逼人,頭上隱隱現出三朵青蓮花,卻是有道真仙。
“極樂童子,我等告辭了。”申公豹道。
極樂童子道:“兩道兄不多留一會?”
金兕哼了一聲,不答話,好象又有些不悅。申公豹道:“不留了,不留了。”話剛落音,就被金兕一把拉住,往下界去了,那黑虎見主人跑了,連忙咆哮一聲,追在後面。
“豈有此理,那蜀山教祖不親自送行,居然要個外人前來,卻是不把我放在眼裡了。”金兕哼哼道。
“這也怪不了他們,那金角、銀角二位道兄下了玄都天,自然要相陪,想必顧不上道兄了。”申公豹跨上黑虎,對金兕道。
金兕一聽,更是大怒:“這金銀童子,在玄都天之時,就曾拿我取樂,這次見我下來,取了金鋼鐲,就心懷不滿,故意請我上來,好炫耀他們交遊廣闊,笑我不認識人,現在又這等相輕,分明是故意欺我!”
申公豹道:“道兄不要想這等煩惱之事,來我的府邸,正要介紹許多志同道合的好友給道兄認識,尤其是其中一位,還是道兄的熟人。”
金兕奇道:“我的熟人?是哪一個?”
申公豹笑道:“道兄不必多問,到了就知道。”
兩人一路直下,落入東海,直直到了分水將軍府邸。申公豹分水將軍府邸倒是不大,自然沒有龍宮那般雄偉壯闊,佔地七八十畝,珊瑚砌成,還是有些光華,門口幾個夜叉看門,見了申公豹來,連忙開門。
尋大廳堂坐定,幾個美貌的蚌女便捧茶出來,申公豹命夜叉送上酒肉,金兕一看,果然極其肥美,煮得噴香,那酒也紅如鮮血,又香又辣,連忙吃喝起來,大呼過癮。
申公豹在一旁陪酒,過了三尋,金兕問道:“道兄所說,我的熟人呢?”
申公豹笑道:“道兄莫急,我先前邀請了賓客,要明日才到,今日我還要去水德星君那裡點卯,道兄先請吃喝。”
金兕不做聲了,他在玄都天天吃草,口味早就快點淡出鳥了。
申公豹外出,巡遊東海,見天色漸晚,便上了天庭,去水德星星君處點卯了。
且說那天界有三十六仙山、七十二福地,真仙無數,還有十大仙洲,那聚窟洲之中,瓊瑤碧府,洲之邊緣,就是蒼茫雲海,凝結成實地,真是仙家勝境,島上生有神木、靈藥、奇珍異獸,洲有方圓千餘裡,好些仙島在上,其中也有真仙修行,而今聚窟洲正中央,有一仙山,山腰之間,建立了一座宮殿,懸空而立,十分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