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支軍隊也興致高昂,一路上有說有笑,因為他們知道,一旦回京,等待他們的就是豐厚的獎賞。
呂嗣昭等人進城的時候,一陣鮮花和鑼鼓聲出現,百姓們夾道歡迎。他們雖不能體會戰爭之艱苦,但見呂嗣昭能大揚國威,倒也真心實意地上街為他喝彩。
蕭季淩坐在馬上,聽著馬下的喧囂聲,一臉笑容。他一個伶人,竟也受了百姓們這樣的追捧,而且還是由於與戲曲無關的事情。
慶功宴和之後的論功行賞十分繁瑣,呂嗣昭進殿受封了親王,領取了呂依卻的獎賞後,便把一幹善後事務都交給了副將處理,人躲進了情融署,成日聽戲放鬆心情。
這天,衛香生與令狐雪為儇王唱了一曲,氣氛十分和諧。
此時,令狐雪突然望著呂嗣昭說道:“上次情融署眾人出遊,有一個小販沖撞了車架,香生就下令打他三十板。季淩難得地站在了我們這邊,和我們一起打。再加上他與殿下一同出征的情分,何不赦免他的罪讓他在情融署唱戲呢?以他的才華和經驗,一定能夠當上主角之一。”
蕭季淩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不由得轉頭過來認真聽。他聽到令狐雪的提議,心髒開始砰砰砰地跳起來。在情融署唱戲?這可以說是他一直以來的心願了!
呂嗣昭沉吟了片刻,並沒有即刻答應,而是轉頭問衛香生道:“霈山,你怎麼看?”
呂嗣昭叫伶人從來都是喊藝名,不喊真名,因為他心裡看重是他們的伶人身份而不是他們本人。
“哼。她一臉不屑,“我本來是不願意的。不過,看在他上次出征不顧危險陪在您左右的份兒上,我就不針對他了。”單手叉腰,她瞄了一眼蕭季淩,“我看得出來那時候他是很擔心殿下您的,不是心在遙王府心裡想您死。如此,我是能夠接受他的。”
呂嗣昭望著兩人說:“論才藝論經驗,他與你們兩個相比確實不逞多讓。我卻一直不讓他正式加入情融署,就是覺得他沒資格和你們兩個平起平坐。你們二人對我忠心耿耿,而他從前是敵人,貿然讓他唱戲,倒是對不起你們了。不過,既然你們二人都有此意,那我當然不會拒絕你們。”
呂嗣昭轉眼望向蕭季淩,眼神帶有歉意,他輕聲說:“霜花,以前我打過你三十大棍,對不起了。”
“事情已經過去了,算了吧。既然殿下道歉,我也不會再將它放在心裡了。”蕭季淩平靜地望著呂嗣昭說。事情已經過了這麼久,他沒有那麼小肚雞腸到現在還耿耿於懷。
呂嗣昭問蕭季淩:“你願意正式加入情融署嗎?”
蕭季淩正色回答:“我願意。”
或許,在別人看來,伶人的身份已經低賤到無論在市井還是在宮廷都是不入流的低賤職業。但是,在蕭季淩心裡,情融署已經成為了他心中的戲劇聖殿,在這裡唱戲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好。”呂嗣昭點點頭。
呂嗣昭望向下人說道:“你們去給霜花做一套正式的戲服。從明天開始霜花正式上戲臺。”
“奴才領命。”下人行禮退下。
呂嗣昭起身離開。雖說將封賞一事都交給了副將,可甩手掌櫃也不好當,有些事情他還是要親自督促才放心。
背後,蕭季淩突然下定了決定,朝著呂嗣昭的方向,雙膝下跪,一叩,二叩,三叩,正正經經地一共叩了三個頭。
呂嗣昭聽見聲響,回頭不解地望著蕭季淩問:“你做什麼?”
“我一輩子只認一個主子,我的心是您的,您就是我認定的主子。”蕭季淩一字一句地說道,聲音中盡是虔誠。
太子殿下,我終於找到了自己願意侍奉一生的主人了。蕭季淩在心中想道。
呂嗣昭失笑,伸手拉他了起來,“本王懂你的心意了。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