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僕人會意當即就離開了,不一會兒便有列成一排的四個奴僕捧著一件件錦緞衣服走了過來。
呂嗣昭雙眼看著蕭季淩,用淡淡的口氣命令道:“換上。”
蕭季淩不明白呂嗣昭這是想幹什麼,但又不能違揹他的命令,所以只得按照他的話去做。他隨意挑了其中一個奴僕捧著的衣服,抖開來一看,竟然是高阮的那件狀元袍!
蕭季淩“噗”地笑了,他轉過頭,望向呂嗣昭,問:“殿下,這是幹什麼?”
呂嗣昭哈哈一笑,說:“上次你和我搭話,今次我和你搭話咯。我想融合你我的智慧,締造出更好的戲曲。”
蕭季淩聽完,彎了彎嘴角,隨即就穿上了戲衣。衣服一上身,蕭季淩便從蕭季淩一下子變成了高阮。袖子一甩,他口中唱道:“十年寒窗終成名,一人得道雞犬升。必將此身報天子,忠孝家國終身誠。”
一折戲唱罷,呂嗣昭的眼睛募地睜大了開來,“將‘家’字從‘上’改成‘六’會不會更好?”
蕭季淩一愣,隨即擊節贊賞,開懷道:“我沒有想過可以這麼改!不過,改成‘五’還要更好!更高一個音更好!”
呂嗣昭點頭,答:“說得沒錯。”
他身邊的婢女見狀就拿了《曲風誤》“中舉”一折的工尺譜出來,攤開,將“家”字旁邊標的“上”字劃掉,標了個“五”字上去。
婢女退下去了。蕭季淩去看其他奴僕手上的衣服,見是徐柳琴、陳妙筆、黃聖槍三個人物的衣服,不禁一驚,“這是怎麼回事?”
他轉身凝視呂嗣昭時,便聽得呂嗣昭說:“我讓下人將你這三年參加過的大表演的人物衣服都拿了過來。這些劇目都是你的拿手好戲,不和你研究這些難道和你研究別的?”
“原來如此。”蕭季淩欣喜地轉頭拿起徐柳琴的衣服披在身上。
一身粉紅色的衣裙襯得蕭季淩面如白霜一般光潔明亮。
他演完前面,最後一個動作是徐柳琴之死,蕭季淩對這個動作記得極深,他仰面直挺挺地向後倒了下去,以此來表現徐柳琴的落幕。
待蕭季淩從地上爬起來後,呂嗣昭才出聲說道:“徐柳琴身世悽慘,年少病死,轉半個圈再倒下會不會更能體現她的悽美呢?”
蕭季淩聽後猛地一拍腦袋,醒悟道:“是啊!哇,殿下,您真是見解獨到!”
之後他扮演的是陳妙筆,蕭季淩唱道:“心懷忠孝身受命,以家國江山為己任。”
呂嗣昭說:“把“懷”改成“存”,會不會更好?”
“會!”蕭季淩表示同意。
最後一個人物是黃聖槍。黃聖槍是為保家衛國、殺伐天下的將軍,所以他的衣服和前三個都不一樣。他的衣服銀色戰甲,手執一柄鋒利的銀槍,他的戲更多的是耍花槍這樣的動作戲。
一柄銀槍在蕭季淩手裡舞得虎虎生風,跳躍、沖刺、旋轉、殺伐,最後銀槍狠狠往地上一跺,再回身一個翻騰,手中幾經翻轉,銀槍順勢就朝前面的敵人胸口刺了過去。
一套動作表演完畢,蕭季淩喘了一會兒氣。呂嗣昭走到他身前,從他手裡拿過銀槍,徑自揮舞了起來。
“這舞槍要想看起來不像刷花把子就得更用力一點,然後注意腳下動作,該轉身時要記得,步伐千萬不能亂。”
“謝謝殿下的提點。”蕭季淩由衷地說道。
呂嗣昭對一旁侍立的下人道:“今天收獲很多,你們將剛才我們說的都記下來,以後叫伶人們用修改過的版本去排練。”
那些人畢恭畢敬道:“是!”
蕭季淩擦了擦汗,笑道:“殿下今天一番教誨,霜花必定銘記於心。有殿下這樣的人,戲曲這行才能越做越精。霜花在此謝過殿下了。”
“不用客氣。你們都下去吧。”呂嗣昭望向天空一臉滿足愉悅的笑容道。
那笑容,和蕭季淩過往脫褲子伺候完達官貴人之後達官貴人臉上的笑容是一樣的,都是饜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