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京中的百姓都知道遙王腰桿子不如其他兩位皇子硬氣,人家太子和儇王看上的東西,他就得拱手相讓。
“兒臣愚鈍,請父皇明示。”
“父皇是真的疼惜你,才想讓你遠離朝綱。封號一個‘遙’字,正是想你一世逍遙。爭奪儲位不會有好下場。你知道嗎?當年的先太子、被廢的驤王即庶人呂郢真、悅王,都被皇考殺光了全家。皇考聖明。若然當日皇考走錯一步,今天你我都不會存活在世上,你明白嗎?”呂依卻一雙眼睛看著他,眼裡沒什麼情緒。呂依卻把話挑明說到這個份兒上,這是以往從沒有過的事情。
呂嗣榮震驚的同時,也有些麻木。他震驚於父皇對自己的用心,卻沒有多少感動。
就如呂依卻自己所說,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怨著他。若是沒有李太後的庇護,他何以安然活到至今?
太子和儇王因為各自的地位和家族被逼到這條路上,可是呂依卻想給太子地位便給了,想給儇王地位也給了。
唯獨是他,他從來也沒有問過他想要什麼。
“行兒和昭兒有各自不同的緣由被逼到爭奪儲位這條路上,朕不希望你也參與進來。朕真的不能保證朕能保你保到朕萬年之後。什麼在天之靈,要真到了天上,還能插手人間的事物嗎?”
呂依卻話語透著無奈,呂嗣榮理解卻不敢茍同。
如果他真的認了,那這些年的蟄伏豈不成了一個笑話?
“兒臣明白,其實兒臣沒想爭奪儲位,也自知沒那個能力。只是兒臣才剛及冠,就要過上像太尉太傅那般養老的日子,實在是心有不甘。”
虎父無犬子,呂依卻那樣精明強幹的人,很難生出胸無大志的兒子。
呂嗣榮作為一個皇子,自小讀聖賢書,耳濡目染,自然也希望能有自己的政治生命。
呂依卻沉吟良久,說道:“那好,朕給你一個機會。任務完成得好,就讓你參與朝政。朕前日接到彈劾,戶部有人吞了江南將軍上繳的五千兩黃金的稅款。你若能將貪官抓到,搜出贓款上繳國庫,就算你完成了任務。這也是對你的一個考驗。”
“兒臣領命!”呂嗣榮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樣,平時沉靜的面龐映著喜悅,連眼睛都射出奪目的光彩。
“父皇,對不起。”他突然垂下頭說道。
“對不起什麼?”呂依卻沒有想到,這個兒子的脾性竟是這樣,忽來又忽去。果真是自己不夠瞭解啊。
“都是兒臣沒有明白父皇的苦心。”
“算了。給你安排的不一定是最好的,最好的也不一定是你喜歡的。朕與皇考不同,不習慣說什麼就是什麼,絲毫不考慮顧及別人的感受。”
說完這句話的呂依卻嘴角微微上揚。
一直以來,他都習慣把心思藏起來,喜怒不形於色,這也是一個帝王的基本素養。可眼見著兒子一個個長大,他也不由得心生欣慰。
呂嗣榮謝恩回府,找來蕭季淩對他傾訴。他可不想孤獨一個人,能有一個與自己心意相通,完全信任的人,不知道是多好的事情。
兩人待在竹廳裡,呂嗣榮把自己今天的事情說給他聽。
蕭季淩聞後對他說:“可憐天下父母心,陛下也一樣是血肉之軀啊。他沒有問過你的意見,卻真真是在為你著想。我覺得你別多想,小心著將手頭這樁正事辦好就好了。見一步走一步吧。”
蕭季淩很為他高興,他們兩個人交換過願望,即便只是先實現了呂嗣榮的那一個,他也十分開心。
“好。”呂嗣榮點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