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嗣昭嘴角上揚,露出一個驕傲的笑容。
那氣度,就是“我想怎樣就怎樣,沒有人奈得了我何”的氣度。
呂嗣昭這話是對著蕭季淩說的,可字字詞詞卻都是在諷刺遙王。
諷刺遙王,連自己府上一個太監都沒能力保住。
蕭季淩聽他胡言,並不回應,只是撇過頭去。
經過這番宣言,他的形象並不會因此在蕭季淩的心中高大多少,反而是厭惡之餘又多了一層厭惡。
雖然做著下九流的行當,但是蕭季淩從來沒有把自己看做下等人那般輕賤。縱然別人覺得伶樂很卑賤,他也不覺得伶,是生命的一切。
呂嗣榮說過沒有看不起優伶,可眼下呂嗣昭就像把優伶當成了耀武揚威的工具似的。
在蕭季淩此刻的心中,呂嗣榮是儒雅的翩翩公子,呂嗣昭是仗勢欺人的流氓。
呂嗣昭,能將衛香生那樣的人奉為座上賓,可見其品味。
他看不上,仍是未回話,一時間竟只有木杖責打李貴皮肉的聲音,還有李貴痛苦的大叫聲。
那儇王與衛香生亦當真聽得下去。
蕭季淩從小在梨園沒少吃過杖子,心裡沒有什麼波瀾。呂嗣榮從小少見血光,倒是頭皮發麻。
不久,太子呂嗣行聞風而至,這會兒轎子從宮城抬出來。
“停手!”
這一聲出來,立即沒人敢動手了。
一直都在圍觀的百姓算是飽了眼福,當今大涼這三位皇子都是人中龍鳳,平日裡見到遙王不算稀奇,見到儇王有些稀奇,太子那是輕易不露面的主。今日不過下人們的一樁小小爭端,就將三王聚集一處,真乃奇事。
“儇王,你未免太過分了。”太子毫不客氣,望著呂嗣昭,開口就是指責。
“太子,你倒是說說,本王怎麼個過分法呢?”被指責的那個人語氣輕佻,毫無卑恭之態,在氣勢上一點也沒輸給他。
“遙王是你的兄長,你卻在大街上欺侮他,給他難堪,非但過分,還罔顧倫理綱常!”呂嗣行再開口就是給他扣上了個大帽子。
“霈山,我們走。”太子形象十分正面,再繼承續對恃下去,在所有人看來都會是自己的不是。呂嗣昭隨即便招呼衛香生匆匆離開了。
今天這一局,他輸了,輸的是民心。
但他不在乎。
“遙王,你沒事吧?儇王就是這個心性,你不與他計較,他就覺得自己能翻天了。你不要往心裡去。”呂嗣行氣走了呂嗣昭,轉過頭來問候呂嗣榮。
雖有些偽善的意思,但這話眾人聽著就舒服多了,呂嗣行此舉不僅在圍觀眾人面前拉近了兄弟的關系,無形之中還幫助呂嗣榮拾起了臉面,老百姓們紛紛起鬨叫他“賢德太子”。
“多謝太子關心,本王無事。”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軟,呂嗣榮當然幫他演完這出戲。
誰知,呂嗣行竟然淡淡一笑,道:“遙王,不如與我一起回鬥宸宮去,喝杯茶吧?”
“是。”呂嗣榮禮貌地一領首,步調輕快地跟了上去。
蕭季淩立即在心裡警惕上了太子。如果說先前儇王給他的印象是討厭的話,那太子給他的印象就是深不可測的毛骨悚然。太子一定是想借遙王心裡的氣,將遙王順勢攬到自己身邊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