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掙了掙,扶著他手臂退後一步,他任我與他拉開距離,這次沒追過來。
“容總,我最近比較忙,有些事我們下回再說吧。”最好等席宗鶴腦子恢複了,顧霓回來了,孩子也出生了,萬事妥帖,再來和我說這些有的沒的。
他自知失態,深吸了口氣,眨去眼底水光,最終與我一同出了餐廳。
忽然,我似乎聽到了一聲相機快門聲。我警覺地回頭,掃視周圍一圈,卻一無所獲。餐廳依舊幽暗無聲,剛才那瞬間彷彿只是我的錯覺。
“怎麼了?”容珅見我停下來,側身問我。
“應該是我搞錯了。”我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去。
時間倏忽而過,一個月後,《大牌農家樂》完成了第一季的錄制,《單家百年》也殺青了我的戲份。
單玉書與方玉結婚後,很快有了孩子。方玉一直疑心丈夫和黃潔潔會舊情複燃,也忌憚他們有一個那樣大的孩子,所以她處處擠兌黃潔潔,甚至到處說她搶人丈夫。
因為這份不信任,單玉書與她日夜爭吵,逐漸離心。就這樣過了幾年,一日兩人大吵一架,方玉氣不過,帶著女兒去找黃潔潔麻煩,兩個女人一言不合推搡起來,不小心雙雙從樓梯上滾落。方玉摔到了頭,不幸當場死亡。方玉的女兒目睹全過程,此後視黃潔潔為殺母仇人,陰霾的種子深埋心間。
單玉書的妹妹長大後做了知青,自此天各一方。
單家大太太壽終正寢,單玉書的異母兄姐們詢問他是否要跟著回鄉掃墓,被他直言拒絕。
黃潔潔經歷了方玉的事後,徹底斷了與單玉書的來往,帶著女兒離開上海,嫁給了一位僑商。
兩人再見面時,已是兩鬢蒼蒼的年紀,故事主線也將移到下一代的恩怨上,單玉書和黃潔潔兩個人物都會換上中年演員飾演。
畢竟這樣低成本的片子,以說清故事為主,與其花時間花精力去畫老年妝,不如索性換上年齡符合的演員,還要來得省時省力。
王琛是個好導演,我相信後半段劇情他也能張弛有度,將這個故事講完。
我的最後一場戲,拍的是飾演我女兒的小演員撲進我懷裡捶打我,一邊哭一邊罵我聯合外人殺了她媽媽。我要演出那種無奈、痛心,又氣憤的感覺,這其實並不難,將小姑娘自動代入席宗鶴就好。
“過!”拍完那一瞬間,全場鼓掌,更有工作人員送上鮮花歡送我,而且還不止一束。
我看了眼,有趙晴雅送的,席宗鶴送的,甚至還有容珅送的。
結束《單家百年》的拍攝,我馬不停蹄便開始準備席宗鶴的新戲——《雄獅》。
經過一個多月的針對性健身,我身上的肌肉已經頗為可觀,至少裸上身不會讓人覺得像個白斬雞。扮演一個角色就要有一個角色的樣子,一個脫了衣服沒有半點肌肉的高手,我都不信,觀眾又怎麼去信。
回到s市,我問桑青《雄獅》的劇本有沒有寄來,他說沒有,還頗為古怪地看著我道:“那邊不給我劇本,還要我去找席先生,我哪裡敢去找他。”
我估摸著這是要我去找他呢。
“我知道了。”我嘆口氣,拿起手機撥通了席宗鶴的電話,“你送我去衡嶽山莊吧。”
席宗鶴沒接我電話,是唐麗接的。
“小鶴在拍照片呢,你有要緊事的話,我就先叫停。”
“不用不用。”我阻止她,“你跟他說我去找他拿劇本,讓他晚上早點回去。”
唐麗愣了愣:“哦,好,我等會兒跟他說。”
衡嶽山莊的電子鎖仍舊有我的指紋,桑青駕車離開後,我一個人進了屋。房子變化不大,傢俱都沒有動過,只是牆上多了幾幅胎兒各個時期的超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