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簡道:“的確不熟,不過你要是有什麼事情需要找刑警,我和寂雨更熟,可以幫你問問。”
段言博略帶好笑道,“這還真不用。”
過了半晌,段言博有些漫不經心道,“之前你三姑母不是說要給你介紹人認識麼,我看你對相親會也挺熱衷的,不止是為了當紅娘吧。”
簡簡尷尬的笑了笑,有些自嘲道,“段言博,你就別取笑我了。”
像段言博這樣的人應該從來都沒參加過集體聯誼會吧,在他眼裡估計這些圍坐在一起傻兮兮的男女肯定很可笑。
簡簡想到晚宴上,還有辦公室茶水間裡聽到的那些話,段言博應該很快就會訂婚了吧……就算不是那位賀一菲小姐,大概也會是別的什麼名媛淑女。
真是還挺羨慕的。羨慕段言博和賀一菲這樣閃閃發亮的人,要找到真愛似乎也比旁人更容易一些。他們只要站在那裡,就有大批男女飛蛾撲火一般的向前湧去。
有哪個女生不想找到情投意合的終身伴侶呢?可是,又有幾個人能真正找到呢?絕大部分人的一生,大抵都是將就和湊合。
其實簡簡情竇初開的比較晚,都到了大學才有些懵懵懂懂的嚮往。那個人是隔壁系的校草,人長得帥,籃球打得好,學習成績也不錯,人緣頗佳。
只是後來這個人三不五時就換女友,身邊的女朋友跟走馬燈似的,一下子耗光了簡簡的好感。
簡簡懵懵懂懂中總是喜歡一些很閃耀,很優秀的人,不過可能大多數的人都和簡簡一樣被這樣的人吸引吧。只是這樣的人鳳毛麟角,他們自然也喜歡和自己一樣無比閃耀、優秀的人。於是識時務,懂進退的人,便會把現實和理想妥善分開,不去追求那些不切實際的夢中情人,而是踏踏實實和不那麼滿意的人,慢慢磨合將就,最後被生活的粗砂紙磨得消了銳氣,也消了嚮往,漸漸趨於麻木。
像簡簡這種家庭普通,長相也談不上大美女的普通女孩兒,根本也不可能和那些自己所向往的人有什麼發展的可能性。
灰姑娘和王子都是童話裡的故事,現在連電視劇都不流行這樣拍了。女生不應該是被動等待被選擇、被拯救的物件,而應該是獨立的個體,不斷實現自我成長,勇於實現屬於自己的價值。而愛情早已不是現代社會的必需品,也不是束縛住女性的樊籠。
更深層次的是,很多外表看起來十分閃耀、優秀的人,內裡卻並不值得親近。人走得近了,靈魂的深度與廣度也就一覽無遺,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實在是太多人的常態。就拿白作家以前追過的一個小生,平日裡面對鏡頭時又溫和、又有禮貌,結果後來被爆出吸毒□□,白作家因為這個事情還難過了好長時間。知人知面不知心,畫虎畫皮難畫骨。
如果說找一個優秀美好的皮相已經是難上加難,那麼想要找一個既有皮相又有靈魂的人可以說基本上就是痴人說夢了。
剩下的大多都是將就。但越來越多的獨立女性選擇不將就。一個人的人生,也可以過得很精彩。
簡簡因為好奇心強,善於創造,在cg的世界裡總能夠把自己的想象力盡情發揮到極點,所以她對圓滿和美好的執念很深。
對愛情也很有自己的憧憬,但也明白自己的那些憧憬在邏輯驗證裡就成了不可能得到的悖論。
於是她就寧願把這些妄想從生活中拋開,畢竟愛情並不是人生中唯一的課題,還有那麼多值得珍惜與探索的情感和經歷值得追尋,比如做出一部優秀的作品,聽一場音樂會,來一次旅行,吃一頓好吃的美味……
既然得不到,不如就放下。
人生八苦裡最苦和最不苦的,大概就是求不得之苦。苦的是,芸芸眾生,寤寐思服,終究會有那麼多求而不得。不苦的是,如果學會放下,那就只有欣賞,沒有慾望,無所謂求得到求不到了。
所以簡簡選擇放下,不再去想這些事情,而是把精力放在別的只要努力就能有收獲的事情上。
她在韓國做交換生的時候聽過一次關於單身生活方式的講座,裡面的一些資料很有參考價值,比如未婚女性的比例就非常高,終生單身貴族也越來越成為一個受歡迎的趨勢和生活常態。
人生很短暫,就像林競雲曾經說過的道德的界限也在變換,過好自己認為好的一生,認可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人生態度,這比什麼都更能讓人感受到精神上的富足。
簡簡沉吟道,“我不喜歡相親,不認識的人短短幾個小時裡,就互相介紹著二十幾年的生活經歷,總覺得很別扭。大家都太忙了,沒有什麼耐心。”
段言博停下腳步,低頭看著她,若有所思。
對著簡簡不明所以的詢問眼神,他嘴唇翕動了一下,似乎有什麼話到了嘴邊,但最後還是沒有說出來。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簡簡覺得自己可能說了些不該說的話,所謂交淺言深,她都忘了段言博曾經的話,他從未把她當過朋友。
簡簡心頭微酸,便連忙把這種不該冒出來的敏感情緒鎮壓回去,倉促著轉換話題道:“哦!對了,剛才劉隊說要教我學擒拿拳,你一過來就給岔過去了,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學會,肯定很厲害吧。”
段言博怔了怔,像是沒想到話題轉的這麼快,差點兒咬到舌頭,好半天他才聽到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道,“五圈都跑不下來還想學擒拿拳?也不怕丟人!我看就是我對你太寬容了,從今天開始,跑、十、圈!”
簡簡兩眼一黑,不可置通道,“十……圈?!”
段言博一字一頓,又加了一句道,“不跑完,沒、有、飯、吃。”
段總裁說完似乎還是覺得胸口有些悶,於是便提著簡簡,又到了離家稍遠的一個小公園,把簡小建模師今天那剩下的五圈一圈不少的補了回來。
跑完步,簡簡宛如一個滿身漏氣的破麻袋,被一身輕松的段總裁拖行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