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令聞抱著僥幸心理,抱著球,踏上了人行道,等紅燈。
還有67秒,66,65,64,63,62......
許令聞點著節拍,手指在球上敲打著。
他的身邊又站了一個女生,幹淨的眉眼,鮮紅而飽滿的雙唇,戴著鴨舌帽,微微泛黃的短發,在微風中輕輕搖動。好像是有頭發掉了下來,她伸手把右耳邊的碎發別回腦後。
結果,這個女生突然抬頭看了許令聞一眼,許令聞正好撞上了她的目光。許令聞尷尬的移開眼睛,看著地面。但是在移開眼睛之前,許令聞從這個女生的眼睛裡看到的只有空洞和冷漠。
那個女生也適時的轉回了頭,看著對面一直跳動的紅色小人。
40,6......
許令聞的餘光這才看見那個女生的右手裡拎著看上去很重的超市塑膠袋,袋子的有些部分已經被裡面的內容物墜的發白。
女生也覺得有些吃力,在紅色小人腦袋上的數字變成19,18,17......的時候,她換了左手來拎。
許令聞看見她活動活動了右手手指,輕不可聞的嘆了一口氣。
終於綠色的小人歡快的走了起來,女生反應快,先走了出去。許令聞呆了零點五秒,也跟了上去。
女生身材勻稱,不幹瘦也不算胖,因為提著重物,背後的蝴蝶骨把t恤微微撐起。
旁邊行人各個都行色匆匆,有的還不怕死的拿著手機不停的刷,每個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慮。在這個星期四的傍晚,歸家的拎著菜籃,加班的提著晚餐,還穿插著幾輛送外賣的黃色小摩托。人人為生活在忙碌著,但是那個女生的背影讓人看著就無比的安定。
許令聞覺得這個三伏天的傍晚也不是那麼難熬了。
過馬路的時間一閃而過,女生已經又把購物袋換到了胳膊上,進了一家文具店。許令聞則大步前行,徵戰一中門衛室。
“大叔,你就讓我進去吧,我就打個球,我以前都進去過,怎麼現在不讓進了呢?”許令聞在心裡為自己的小聰明稍稍得意了一下。
大爺面無表情的搖搖頭。
許令聞又繼續:“我還有兩個朋友也要來,就打個球,強身健體,建設祖國,我們是祖國的花朵啊。”
大爺的臉稍微抽動了一下,旋即又恢複了正常。大爺說:“不行啊,這是規定,除非你家裡人是我們學校老師。”
許令聞原來在二中上的學,一中的老師一個都不認識,現在現編也來不及,許令聞嘆了口氣,嘴上還在掙紮:“大叔,真的,我們就打兩個小時,那就,一個半小時......”
大爺沒理會他,卻笑眯眯的對旁邊的一個人說道:“你今天來鍛煉的嗎?”
許令聞收住話頭,看向身邊。
是過馬路的短發女孩,右手捏著手機,在許令聞看見“媽媽”兩個字的後一秒,手機螢幕就暗了下去。
“我到我媽辦公室給她拿個東西。”她淡淡的開口。
門衛大爺立馬點了點頭,按了一下手裡的小遙控器,一中的大鐵門就緩緩的開始移動。大爺只開了小小的可供一人通行的口。
老頭子也真精。許令聞腹誹道。
許令聞正想掏出手機感嘆一下,這個世界真的是沒有關系就寸步難行的時候,短發女生抬頭看了他一眼。
許令聞疑惑的回看著她。
女孩的眼神是真的在看向他的方向:“你不是也要進來的嗎?”
許令聞內心暗喜,抬腿準備狗腿一點的蹭進門。大爺臉色一沉:“怎麼?”
短發女孩禮貌地笑了:“這我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