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宜擺了下頭,眼淚又掉下來了:“不讓你給我道歉了,我給你道歉還不行嗎?是我錯了,不該騙你。”
輕聲說:“哭什麼?你自己先騙人的,被發現了還哭鼻子。”
安宜哽咽著說:“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一開始就知道了。”
其實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的,他從沒想過要去查安宜,安宜剛到他家那一個月都沒怎麼出門,他是真的被安宜騙了一個月,若不是聽到安宜和董騰打電話,被騙的時間可能會更久,但男人嘛,多少好面子,不想留下被惡作劇成功的把柄讓安宜以後嘲笑他。
安宜瞪大眼睛:“你一開始就知道了,為什麼,我演技那麼拙劣嗎?”她自覺天衣無縫。
聶彥反問:“你說呢,糖糖。”他輕笑一聲,拇指挑著安宜的下巴,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安宜臉上,她盯著聶彥漆黑的眸子,沒來由的心慌,她為自己拼湊出天真純潔的外衣,被聶彥一點一點撕碎個徹底。
“我......”
“寶貝,你的演技很好,天衣無縫,可那天在酒店門口,你和你那位董騰表哥爭執的時候,我就認出你了,咱們同桌坐了一個月,你不會認為我記性那麼不好,連你都認不出吧。”他是認出安宜就是當初那個看起來柔弱,卻把他護在身後,用她薄弱的肩膀扛起一桶礦泉水,奶兇奶兇的安糖糖,但他是沒看出來她在演戲,她的臉長的太有迷惑性。
安宜確實是這麼想的,一個月而已,這麼多年過去了,那個班級裡她能記住臉的也就幾個總是愛往聶彥身邊湊的人,其他人別說是臉了,連名字都記不清了。
聶彥摸著她透白的耳朵尖:“你以為你換了個名字,我就記不住你了?”
安宜抿了抿唇,問出心中疑惑:“你既然知道我是騙你的,那為什麼還要打董騰表哥。”
聶彥笑笑,安宜恍然大悟,挺直了腰板,和他對視:“你是故意的,讓我不懷疑自己已經暴露了。”
聶彥捏著她的肩膀,在她細嫩的脖頸上吮了一口,語氣深沉帶著威脅:“寶貝,別在我面前提別的男人名字,我會生氣的。”
安宜條件反射的要討好他,以前聶彥要生氣,安宜費盡心思,徹夜不眠都要想法子把聶彥給哄回來。
她幾乎下意識的鼓起右邊臉準備給聶彥親,忽然想起自己已經暴露了徹底,而且聶彥還把她耍了一通,頓時腰板就直了。
她從聶彥身上下來,跪坐在床上,雙手捧著聶彥的臉,搖頭嘆息:“行吧,你生氣吧,你生氣我也不會理你的。”
聶彥握住她的手,調笑道:“你這麼兇的嗎?”
安宜仰著頭,昂了一聲,那模樣和嘚瑟得意的安老爺子如出一轍,她開始控訴聶彥的罪狀。
她這一年來,小心翼翼,但凡聶彥提前打招呼要回家的,她必然要做出勤勞賢惠的模樣。
聶彥看她滔滔不絕的,也沒拆穿她。
她是會洗衣服,所有衣服不論幹淨不幹淨,能洗不能洗,一股腦的往洗衣機裡塞。
屋外陳韌叫了安宜一聲,打斷了安宜的訴苦,說是到吃午飯的時候了。
安宜不好讓一大家子等她,兇巴巴的瞪了聶彥一眼,似乎要把這一年在聶彥身邊受的憋屈全都報回來。
聶彥拉著她的手輕笑,他向來好脾氣,除了偶爾故意作態,冷落安宜。
他是牽著安宜的手出去的,安宜嘴上兇巴巴的,實則一點威脅力都沒有。
安宜外公坐在椅子上目光上下打量著兩人,安宜剛剛還和家裡人賭氣,怪家裡人暴露了自己,沒想到自己一早暴露,臉上一熱,往聶彥身邊靠了靠。
安宜媽媽和安宜舅媽對視一笑,拉著椅子讓她們坐。
聶彥客氣道:“我自己來就好。”
家裡其他長輩對聶彥還不是太熟悉,就安老爺子和聶彥來往多,老爺子對聶彥這個女婿特別滿意,豁然笑道:“我就說呢,一個初初打過照面的小夥子怎麼突然對我這個老人家感興趣了,原來是別有企圖。”
聶彥端起桌子上的茶碗,站起身主動賠禮:“外公德高望重,我怕入不了您的慧眼,只好先來探風。”
老爺子擺手說:“哪裡哪裡,糖糖喜歡就好。”
這態度和當初嫁女兒時簡直是天壤之別。
坐在一邊的陳董心裡不舒坦了,他有這麼差勁吧,當初跟著老婆見家長,別說什麼好臉色了,老爺子差點找繩子鬧著要吊死了。
飯桌上老爺子和聶彥相談甚歡,聶彥也沒忽略自己的未來岳父,時不時的奉承一下他,總算沒讓陳董心裡全是疙瘩。
安宜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場景,完全和自己想的不一樣,她爸媽的故事她是聽說過的,還以為自己帶聶彥回家的時候也會是一番血雨腥風呢,沒想到分外和諧,除了老爺子時不時的會出題考一考聶彥。
吃完飯後老爺子又拉著聶彥下棋,安宜聽他們談話沒想到當初老爺子就有把聶彥介紹給安宜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