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空點頭:“你終於意識到了,哪怕打得再激烈,戰鬥時若不冷靜,就無法與戰友達到默契。”
玄乙不答,引導鎮魂鞭縱起身軀迎面撲下。昊空見這一擊來勢洶洶,便退開閃避,腳下屹立萬年的乾魁宮宇終於不堪重負,成片成片地被鞭笞坍塌,如同巨龍被打斷了脊樑。
昊空卻在此時急急後退出戰圈,躍上一旁高高雲塔,看向下方。
下方正傳來幾個緩緩舒徐的腳步聲,一個尖刻刺耳的女子聲音幸災樂禍道:“好一個昊空,好一個頂天立地的神族英雄!且看看你在這流波山裡窩藏了什麼?!”
昊空終於變了臉色,怒喝道:“放肆!”
玄乙還要攻上去,元白一把將她拉住,笑道:“且歇一晌,看看這些天庭的人怎麼說,我瞧著說不定有便宜可撿。”
另一邊,俊卿也終於以琴絃將叢峰縛住,道聲:“叢峰兄,得罪!”不顧他叫罵,將他放在一旁,趕到玄乙身邊。
只見幾個天庭武將裝束的魁梧男子正簇擁著一個身著金色華服的女子走上前來,其中一人手中捏著手指粗細的繩索,繩索的另一頭正捆著一個身型纖細修長的女子——
正是山下小村中遇見的那個魔女;但此時這個被綁上前來的卻是真身而並非幻身。
這女子雖是雙手被縛,卻並不顯出任何侷促畏懼之態,仍是昂首從容走著;那翩然高華的出塵姿態,哪怕在神族之中也是翹楚。明明身上魔氣深重,卻全然不似魔物。
昊空立在塔頂,明顯咬起了牙齒:“風息,你這是何意?!即刻、放開她!”
他這一動怒,原本黑暗的夜空中雲氣翻湧,似聚在一起、結為一面牆壁,向頭頂威壓下來。
那身穿華服的女子嬌聲大笑:“昊空,何必疾言厲色!她如今已變成這個樣子,難道你還把她當個寶不成!”
越來越多的黑暗聚集過來,昊空的英俊面龐再次隱在暗中。他的聲音低沉下去,卻聽的出滿是危險,顯出從前那威懾七海三界的氣勢:“風息,我流波山中的事情何時輪到天庭插手過問!你雖是天帝之女,還是好自為之,速速退出流波山,我便饒你們這一次。”
原來這身著金色華服的女子便是天帝之女風息。她身後的幾個天庭將領看起來也地位不低,但聽見昊空用如此語氣對帝女說話,面面相覷,雖露怒意,卻敢怒不敢言,只恭敬行禮稟道:“尊神,風間殿下從章尾山回去,向天庭稟告了巽朔餘孽與騰蛇魔君重現世間之事。我等本是奉天帝陛下之命,前來流波山將此事相告,請尊神出手予以剿滅。誰知方才見貴地宮宇倒塌,發現了這個魔女竟藏身於其中,便合力將其縛住,特向尊神稟報。”
風息哼了一聲,手中聚起淺金光芒,顯然是召喚法術。她舉手就要按向被縛的女子:“昊空,怪不得三萬年來你一直不與神族往來、以重重雲霧封山,原來就是為了阻人眼目!今日進山,大家都看的清楚:她昭晴,昔日的花神,明明已是墮魔極深,連神智都不清醒!眾目睽睽,你難道還要繼續包庇她不成?!”
玄乙記得,在風邑的記憶中所見,昊空在濯天之戰後便回到流波山,迎娶了昭晴。說來,昊空屠滅巽朔一族、煉為七徹鎮魂鞭,算計風邑、困住日輪在中天高掛九九八十一個時辰,便是為了治癒昭晴的病。
一直以來心中只有刻骨恨意,並未細想過這昭晴到底得的是何古怪病症,需要在日輪持續照耀下治療;如今看來,真相終於浮出水面:昭晴當年根本不是得了病,而是沾染上了魔氣。
昭晴被縛住雙手,此刻又被風息如此貶低數落,卻似充耳不聞。她不掙紮,也並不將這危機壓頂的場面看在眼中;只揚起天鵝一般修長優雅的脖頸,茫然四顧,自言自語:“我的孩子呢?孩子在哪……”
昊空身軀一震,不再多言,丟下這邊元白與玄乙兩個勁敵,豎起長劍,雖未化出龍身,卻似張開了爪牙,勝似龍身兇猛,挾帶雲氣,徑自撲向風息與她身後的天官。
昊空縱身而下,瞬息之間,已將縛住昭晴的繩索斬斷。多數天庭武將還未來得及看清發生了什麼;不過即使看的清,也不敢向昊空出手。只有其中一人,拔刀出鞘,攔截昊空,被昊空抬腳踢中,滾到了一邊。
風息卻早有準備,一道金光手刀本已向昭晴劈去。昊空不及應接,便側身擋在昭晴旁邊,挨下這一刀。
這一擊本是風息心懷嫉妒怨恨打下,要將昭晴置於死地,因此用足了力氣。昊空挨下這一刀,右手持劍迅猛刺出,左手輕柔攬昭晴在懷,迅疾退回到高塔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