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胸膛劇烈起伏,他卻努力平定著喘息,嗓音被情慾灼得有些沙啞,仍不忘調笑道:“怎麼?我賣力勾搭了這麼久,你直到此時方才開竅,終於被為夫我的美貌沖昏頭腦了?不過,雖然我萬分捨不得,但別忘了眼下的要緊事情,耽誤不得。”
一夕之間,她這個巽朔遺孤從混沌境再次破出,毀損章尾山山門,勢迫離陰龍君自盡,還取走了七徹鎮魂鞭——這翻天覆地的動靜是想瞞也瞞不住的。
之前在章尾山中,元白見華方消散天際,離陰族中也無人與他動手,冷笑一聲便大喇喇抽身離去。
而風間在猝然之間聽聞當年真相、又目睹華方自盡之後,饒是城府頗深,卻已是失魂落魄,在匆匆收拾了章尾山的局面後便返回天庭。雖然他已向玄乙表明,會將此事的來龍去脈當眾秉公上報;但據華方所說,當初既是天帝授意栽贓巽朔,想必天庭在得知自己的蹤跡後,一定會即刻向昊空知會此事,更有可能親自派兵下來處理。對手們想來已經開始防備,自己耽擱得越久就越不利。
俊卿此時這一提醒如一盆涼水兜頭淋下,玄乙這才恢複了理智,忙放開手,站起身整好衣服;只覺臉上仍在作燒,便作勢咳了一聲:“那,我這便要趕去流波山了。”
餘光偷偷再看俊卿一眼,見他已攏上衣襟,終是仍有些不捨:“等我回來……”
俊卿起身,伸手將她的發冠正了正:“什麼等你回來!三界之中,哪有夫君讓妻子獨自出去打架、自己在家中坐等的道理?”
他捧起她的臉,短促地印下一吻,不容置疑道:“我陪你一道了結此事,咱們一同回來再摘桑葚。”
層層雲霧似穹廬般籠蓋四野,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了前方那座神秘孤絕的高峰,外人只能窺見距山腳數裡處的景象。已近黃昏,夕陽西沉,層雲染金,那座高峰便顯得更加撲朔迷離。
流波山危聳入天,從來無人知曉山高有幾萬仞。那山外的層層雲障狀如渺渺煙波,時時流動變幻,看似無甚威力;卻能截住三界所有縮地成寸的法術,將三萬年來眾多想慕名前去朝覲乾魁龍神的崇拜者攔在拒之門外。
天色尚未全然昏暗,眼前這個凡間的小村落卻已經是家家戶戶燈火通明。
尚且算得平整的土路上,俊卿看看這小村,對玄乙示意道:“從前我雲遊時也曾經過此處,這便是要去往流波山唯一的通路。若無通傳、山內應允,要上流波山便須得步行,走過這個凡間小村便是上山的路。未知那雲障有何等神通,咱們且邊走邊看吧。”
玄乙點頭,雖不知是否流波山中是否已設下防禦,但此刻還是掩蓋身份低調為上。兩人不約而同,變化為從前落花院弟子裝束,看看對方,會心一笑。玄乙見他發間又插了那根自己做好相送的簡樸木簪,心知他時時惦念,只覺融融甜意,卻並不道破,與他並肩向小村走去。
走進小村才一會,俊卿便搖頭低聲道:“此處有些不對勁。”
玄乙環視四周,此地村民顯然是見多了前往流波山修仙問道之人,見怪不怪,對這般裝束的他們視而不見。可是天色明明尚未全黑下來,人人卻都埋頭走路,面帶驚恐、行色匆匆,像是躲著什麼東西一樣地往家中趕;再細看之下,家家都門戶緊閉、戶戶燈火明亮,不聞家長裡短之聲,彷彿這些凡人在夜間要藉著火光來壯膽。
乾魁一族腳下,難道不該是三界中香火鼎盛、安寧祥和的福地,怎麼會有如此情景?
然而待行至村中腹地,玄乙便明白了村民為何如此驚懼的原因:此處竟然有魔氣!
這股魔氣隱蔽稀薄,像是被刻意藏起了痕跡,混夾在自流波山溢位的絲絲仙氣中;若不是玄乙經過混沌境三萬年歷練、對魔氣分外敏感,一時也發現不了這微小異樣。
她不由冷笑:“這可奇怪了,昊空的地盤之上,居然有魔物敢來作祟?那昊空想是在山中打瞌睡不成?”
正說著,便聞得一處村舍中隱隱傳來婦人的哭叫。循聲望去,見路口拐彎處幾個手持拂塵的仙修腳步匆匆,倉皇迎面走來。見了路口的玄乙與俊卿這般裝束,便走上前來客氣地施禮招呼:“兩位道友,這廂有禮,不知兩位是哪家仙門之下?”
昔時玄乙初歸神界,扮作修仙之人,將神識收斂得一絲不露,連月牙也分辨不出她真實身份,難怪這些修為淺薄的仙修認不出來,不知面前的乃是兩位貨真價實、並且資歷頗深的神族。
俊卿聞言,眼波微微一轉,戲謔含笑看向玄乙,並不欲表明身份,亦是有板有眼地拱手回禮道:“這位道友多禮,在下與內子師從落花院門下。”
落花院本就是東臨一時興起所創,統共就俊卿與玄乙兩個正經弟子,且萬年之前早已消失於世,這些凡間仙修當然並未聽聞過;但這幾人瞧著玄乙與俊卿氣質非凡,並不敢輕易怠慢失禮,仍是客套道:“啊,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作者有話要說:
啊我怎麼發現女主越來越攻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