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詳細說完,看著他們:“如此,你們下定決心了麼?”
玄乙這才明白為何當初元白不肯多說,而是極力想打消她當時萌生的來飲開源之水的念頭。原來要飲這開源之水,不僅要歷經西極之海中各種生死考驗,最終到了泉邊,更要面臨一場生死賭局。
只有猜對,飲下開源之水,她才有力量對抗昊空;若是賭輸,誤飲鴆羽之水,她便要葬身在這海中孤島。
但若昊空不死,鎮魂鞭的封印就不會解開,巽朔一族的魂魄便永遠不得安息。自己在混沌境歷盡艱辛磨礪修為,不就是為了歸來打敗仇人麼?!
玄乙沒多猶豫,便毅然施禮道:“請前輩容我進去飲水。”
女子見她心志堅定,便上前為她推開庭院的柴門。玄乙正要邁進去,俊卿湊上來拉住她手,對女子笑道:“前輩,我與她一同進去。”
女子看了看他,似有所悟,最終點頭認可:“夫妻原是一體,你們既是夫妻,可以一同入內。記住,一人只能取一瓢。”
兩人邁進院門,抬眼間,場景轉換,柴門與女子都已不見,他們正處於一方寂靜幽谷之中,四下安靜,彷彿天地息聲。五光十色的雲霞自地面蒸騰而起,光怪陸離,模糊了天與地的分界;花草樹木紛紛無風自動,花葉款款飛舞,搖曳婆娑。
一眼清澈泉水汩汩從山腳下青色石縫中冒出,被當中岩石分為兩股,短暫流出幾步地,又滲回地面,平平無奇。泉邊散亂放著幾個葫蘆瓢,顯然是很久無人用過,表層已開始風化。
玄乙強自鎮定,走過去拿起瓢,仔細觀察著泉水。兩股泉水都極為清澈,水中顆顆微小氣泡粘在水底細膩青苔上,聞著也都甘美鮮甜;玄乙在泉邊觀察了半天,仍是難以辨別。
一股是開源之水,一股是鴆羽劇毒……
她索性心一橫:全憑運氣賭這一回!便上前去舀水。
俊卿及時攔住她,笑道:“哎,等等,咱們是兩個人來的,可別浪費這優勢。你反正已鐵了心要飲,倒不如賣我個人情。這樣,咱們同時一邊取一瓢,若你一瓢喝下去發現是鴆水,我這一瓢自然就是開源之水;反之亦然,你看怎麼樣?”
玄乙這才明白過來,定是他上次來到此處,發現要在鴆水與靈水之間選擇,因此不肯冒生命危險,幹脆放棄飲水;這次他特意與自己一道同來,就是要利用這一點。如此,他候在一邊,坐收漁利:若自己喝下了鴆水,他便可直接飲下開源之水;若不走運,被自己飲下的是開源之水,他便不再喝剩下那瓢,亦可避開毒水。
想通了這點,玄乙的心忽像灌滿了鉛,一直向下沉去。原來還是自己愚蠢,他本是風月高手,自己卻將他一路來的逢場作戲當做情真意切,經不起幾番撩撥便輕易動了情,真是可笑。
俊卿並未察覺她情緒變化,仍嘻嘻笑著,不由分說地接過她手裡的瓢,向泉眼走去:“一個小忙而已,你幫了我自然有好處。若你不巧喝到鴆水葬身於此,也算我虧欠你,我便喝下另一瓢,替你去找那昊空尋仇,怎麼樣?”
玄乙心痛失落難忍,加上面臨生死抉擇的緊張,已經不能多做思考,麻木應允道:“如此也好。”
恍然失神間,俊卿已舀了水,捧了兩只瓢走過來,將其中一瓢遞到她嘴邊,厚顏笑道:“來吧,我的運氣一向最好,我替你選的必然是沒問題的。”
玄乙再不想看他虛偽嘴臉,只劈手接過來,轉臉咬咬牙,一口氣將水飲盡——當初自己能在天際的安息之地掙出一絲生機,也許就是天道憐憫巽朔一族;既是如此,巽朔龍族也不會亡在這一瓢水上!
玄乙眼睛一閉,毫不停頓地飲下瓢中水,無意識地吞嚥,喉頭與身體僵硬得彷彿失去了感覺。一瓢水皆盡入腹,忽然又産生了一絲悔意:為何要這麼執著?她剛剛從混沌境那鬼地方出來,除了停雲山,三界的美好之處還未曾見識過;若真的飲下了鴆水……
玄乙腦中一空,發洩一般猛地將手中舊瓢扔出好遠,靜靜等著天道的裁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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