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井池中已經開始下起淅瀝瀝的小雨。
秋風終究送來了雨,也送來了馮鈺。
她撐著傘在津門茶館的店招下站住,收了傘,將傘倒立的門邊,自己再緩步走向幾個人在的那桌。
君山銀針已經涼了,桑落酒味更是無處可尋。
馮褚就像個犯了錯的孩童,等著家裡人來領回去。
何關捂著腫臉一副委屈樣,他伸手指著馮褚和馮鈺說道:“他打我。”差點就哭出來了。
馮鈺一蹙眉,看了看何關又看看馮褚。
馮褚被自家阿姐瞧了眼,有些怕,顫顫走上前拉住她的手臂,“阿姐,只是沒把住手,無礙的。”
“都腫了啊,還無礙。”何關不服的很。
張顯從旁給他遞了個剝了殼的雞蛋。
默不作聲的樣子落進馮鈺眼裡,不禁失笑。
她似是想到什麼,這一笑卻給旁邊另外幾人弄懵了,怎麼看著張顯笑起來了呢?
張顯也奇怪呢,這馮鈺,他真的惹不起,何況還有這知縣弟弟。
“你為什麼要打人?”馮鈺問馮褚。
馮褚垂頭,聲音低的快要聽不見,“他最賤。”
嗬,您當小孩子家打架呢。
馮鈺氣的哭笑不得,扯著馮褚就要他給別人道歉,“打人是你不對。”
馮褚犟著,“我不幹,明明就是他嘴賤。”
何關大叫,“冤枉啊,青天大老爺。”
這五個字,進了馮褚耳朵裡,那可就是很有味道,他受用著,當即咳了咳,擺擺手說算了,“回家回家。”
馮鈺拉住他衣袖,“往哪跑,道了歉再走。”
“哪有知縣大人道歉的理。”
啪。
馮鈺抬手一巴掌就拍他後腦門上了。
“別廢話。”
“對不起,我錯了。”
何關心滿意足點點頭,“大人有大量,歡迎馮大人下次再來坐。”
偷雞不成蝕把米,馮褚怕是這輩子都不想再進津門茶館了。
本來沖張顯來,結果被這姓何的沾了手腳。
雨聲漸漸淹沒他和馮鈺的說話聲,“阿姐是去說親了嗎?”
“恩。”
“我覺得一直在家待著也挺好。”
馮鈺看了眼馮褚,沒說話。
屋裡,何關望張顯,“她剛為什麼看著你笑啊?”
張顯想了想,“可能覺得我剛才給你遞雞蛋的樣子像三進宮。”
苦思冥想,何關也沒明白張顯的意思。
搖頭作罷,只當今天倒了黴,明日看準黃歷再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