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子光暗裡氣得拍大腿,這個軟根子,怎麼還寬慰起這番話來了。
賬房先生見怪不怪,只覺得何關老闆的話確實不假,張顯若是硬氣點,茶館不至於至此名聲。
說到底,還是他嘴軟。
另一番,馮鈺抬眸蹙眉看他,“是不是我考慮的少了?”
張顯搖頭,“沒有沒有,你做得沒錯。”
當即,馮鈺拍桌而起,她沖嚴子光,“嚴老闆這些話我記住了,沒別個意思,馮鈺今夜回衙門定會好好琢磨,自然不給兩位老闆添麻煩。”說罷,拱手告辭出了茶館。
本朝前門走,後來想想又溜出後門。
張顯看她消失在牆頭。
嚴子光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民不與官鬥,張老闆倒好,和官家打的火熱,現在可是自己燒得火燎。”他輕笑,抽出腰間的摺扇,自顧扇著風。
“那你既然知道,為什麼又要叫她來,告訴她林氏與王公子的事呢?”張顯反問。
“隔岸觀火。”嚴子光也不避諱,直言道。
小二剛準備倒茶的手停下了,他將茶壺穩穩放回賬房先生手邊。
張顯聞言,也失笑,“我看你想的簡單了些,馮鈺這種人,能讓你隔岸觀火嗎?她不拉你下來,自然也有人拉你。”
而後,茶涼許久,幾人都未再說話。
直到嚴子光和小二起身告辭,外頭天色漆黑,賬房先生送了個燈籠給他們,也是還那日張顯拿他家燈籠的禮。
主僕二人,提著燈籠過長樂街。
街上家家閉戶,靜悄悄著。
小二縮著脖子搓手,“轉眼十月了,日子越發短了,氣候更冷些。”他看自家老闆,見無反應,繼續道:“老闆該漲點工錢給我買件好衣裳了。”
嚴子光依然沒什麼反應,只自顧往前走,心事重重。
小二不白話,平日裡和嚴子光打趣慣了,於是拍他肩膀,“老闆,我和你說話呢。”
嚴子光這才回神,啊了聲,再看身邊的小二,“說什麼?”
小二朝他翻白眼,“說老闆多管閑事。”
聽罷,嚴子光站住了腳,他動作稍微大了些,小二以為他要抽自己,後退了好幾步,燈籠晃來晃去,燭火似要熄滅。
“這是作什麼?”小二聲音都顫了起來,一陣冷風吹過,他直哆嗦。
嚴子光認真看他,“當真是我多管閑事?”
原是計較這些。
小二正了正身子,咳嗽聲,“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是,老闆你嘛,在我看來,最不該說的是馮仵作,你怪她不知禮數,這不擺明讓人難看,你以為張老闆會同意你的說法,誰知道人根本不領情,這不是給你自己難堪嗎?”
在理,在理。
嚴子光點著腦袋,繼續往前走,手上拿著扇子攥的緊緊,還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雖言辭不恰當,但確實是我心中想法,馮仵作說到底還是一介女流,她的格局僅限自身利益,今夜我們湊巧撞見林氏與王家公子醜事,告知於她,不過順水人情,可她卻要我去衙門作證。”嚴子光想來還是頭直晃,“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