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如此問,張顯不由看了圈四周,上座率不算多,但熟臉有不少,其中幾位還在沖他招呼。
“呦,張老闆回來啦,可叫姐幾個好等。”說話的這人,正是開張那日戲弄張顯的女子,今天依舊和她的幾個姐妹在這坐著喝茶嗑瓜子。
張顯禮貌回她笑,擺手又招了小二去幹別的事,他自個兒徑直走到那女子一桌。
“幾位貴客,失禮了。”張顯拱手作揖。
靠外一位女子笑盈盈,道:“老闆忙人,我們諒解,只是今天為何遲遲不開場?”
“人未坐滿,不急開場。”張顯答。
不知怎的,幾位女子聽這話,忽然就笑歡了,又有點無奈搖頭,張顯禁不住疑惑,問來,“不知有何見解?”
“哎,咱們也算半個同行了,都做生意的,我就不妨和你說了吧。”這語氣,頗有些長輩給晚輩傳授經驗之味。
“你們家是不是出了個命案啊?”那女子問張顯。
張顯默不作聲的點頭。
“那街坊鄰裡,嘴碎的,自然說此地晦氣,加上你們開張沒多久,根基不穩,很容易失去民心的。”女子說的頭頭是道,張顯聽著也覺有理。
想來又問,“那幾位是為何常來光顧?”
幾位女子相視一笑,再聽那稍微年長的一位說來,“窮人好錢,富人好權,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賣肉的不會唱個曲,哪還有人買。列點陣圖的不都是個境界麼,誰又比誰高貴。我們幾個雖然幹的皮肉生意,但文化淺啊,上不了大雅臺面,近日聽聞這茶館是讀書人待的地,所以就想來試試,算薰陶薰陶。”
張顯本還不清楚幾位女子身份,現在經一點撥,有些明白。早幾年,老師傅回回從梨花苑回來,嘴裡都總愛唸叨幾句小曲,跟人聊天時,也愛說哪位姑娘琴技如何,哪位姑娘的棋藝又如何高超。
如此知了,不便多說。張顯道個別,轉身上臺。
先前早起準備的戲本子,這會兒拿來說怎的都不對味,臺下坐了幾許人,是否有聽他說什麼,也已不在他的思考範圍內。
心裡惆悵的很,可要真仔細問起來,他竟不知是惆悵哪件事,又或許只怪事多天悶。
臨下了場遇何關巡店,模樣清閑。
見到張顯,他笑道:“歇久未見,師弟消瘦不少啊。”掐指算來,其實就兩日。但何關這話說的委實尷尬,他道張顯消瘦,橫豎不過是操心店裡生意事,而他這個一把手,卻幾日不現身,事事託給張顯做。
言罷,張顯也沒回他,苦笑了下點點頭就往後面走。
何關依舊沒意識到自個兒的錯,愣的很,瞧旁邊經過一個小二,連忙拉住他,側身問道:“你們二老闆是怎的?”
小二先是不解啊聲,接著又噢道:“衙門今兒喚了二老闆上公堂,應是這事吧?”
何關沉思狀,再問道:“那可是有什麼棘手的?”
小二搖頭。
“二老闆手腕硬的很,也沒見他有什麼棘手事。”
這是旁話,若給張顯聽到,恐怕得氣吐血。
何關這廂,心裡揣著事,一面估摸著張顯的脾性,一面又想到苑裡那位姑娘還沒搭理他。
愁愁愁,事事愁,日日愁,你愁我也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