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世欣在迷霧漸漸散去後,他看到了一位銀發仙人。
南墨竹並不喜歡被人打擾,他破陣後,便轉身走了。走之前,他留下一句:“請離開香竹林。”
蕭世欣從不知建康城還有這樣一個地方,也從不知建康城還有這樣一位隱士高人。
隨從望著那名白衣銀發男子,恍然如夢般喃喃道:“這是仙人嗎?這竹林好香,王爺,我們這是不是誤入仙境了啊?”
蕭世欣望著竹林不遠處那座若隱若現的白色建築群,他也覺得自己是誤入仙境了。
這樣香氣的竹子,他可從未見過。
“二叔,救命啊!我要累死了!”南瑟微纖瘦的小身板,揹著一個高大的成年男子,每走一步,都搖搖晃晃的好似隨時會摔倒。
站在不遠處竹林裡的蕭世欣,望著那名揹人的少年,眉頭皺了一下。因為,少年背的人是夏侯玄,他認得夏侯玄腰間的文蘭紫玉佩,那是太子皇兄送給夏侯玄的十八歲生辰禮物。
南墨竹果然又從水榭裡走出來了,他一步一步踏著鵝卵石小道,負手悠然的向南瑟微走去。
蕭世欣這才看清楚,原來對方是個雙目已眇之人。
南瑟微累的實在走不動了,她把背上人掀翻在地,自己也累的一屁股坐在了凹凸不平的鵝卵石小路上。
南墨竹緩步走到她身邊,手中一根紅線飛出,準確無誤的纏上夏侯玄的手腕,確定對方只是被人打暈的,而無生命危險後,他便收了紅線。
“二叔,他是大哥的朋友,是我一個失手打暈的……”南瑟微愧疚的低下了頭,估計夏侯玄也就是看她眼熟,才會想跟上她一探究竟的。
可她卻把人人家腦袋都打破了,也不知道會不會留疤破相?
“扶他進來,先為他療傷。”南墨竹雖然目不能視,可他是聽覺和嗅覺卻是極為靈敏。
對方身上有血腥氣,定然是被這丫頭打破腦袋了。
南瑟微這氣剛喘勻,又得認命的爬起來把這人背去水榭。
二叔不喜歡與人接觸,連她來這裡多次,二叔都沒疼惜的摸她腦袋一下。
南墨竹走在鵝卵石小路上,聲音清冷微寒道:“香竹林不歡迎陌生人,二位請離開。”
南瑟微這時才發現香竹林有兩個陌生男人,她秀眉輕蹙提醒對方道:“你們快走吧!二叔不喜歡陌生人,等他發脾氣趕人,你們可就慘了。”
蕭世欣也看出來了,這位隱士高人,是很不喜歡陌生人。
不過,凡此類高人,哪有脾氣不怪的?
南瑟微再回頭看去時,那主僕二人已經離開了。
南墨竹回到水榭,便把鞋襪脫了丟外頭了。
南瑟微撇下嘴,在背夏侯玄到門口時,也把夏侯玄外頭的大氅和鞋襪給脫了,之後才把人大力的拋了進去。
南墨竹身形速移,伸手抓住夏侯玄的手腕,把人拽著甩到了一張白玉榻上。
夏侯玄是被摔醒的,醒來後,頭和渾身上都好疼。
然後,有個銀發矇眼男人脫了他的衣服,在他身上亂抹什麼東西?
南墨竹先用藥膏給對方擦了幾處比較嚴重的撞傷腫處,之後又給對方清理了下額頭上的傷口,然後是上藥包紮。
夏侯玄望著這位救了他的恩人,很是感謝道:“多謝前輩救命之恩,夏侯……”
“救你,打你,一個人。”南墨竹為夏侯玄包紮好傷口後,便端著藥盤走了。
“嘶!什麼?是打我的人,又救了我?”夏侯玄捂著頭坐起來,一邊穿衣服,一邊還在質疑對方的話。
哪有人在傷人後,還把對方救回來的?
南墨竹回了臥房,取了衣服,順著屋後那條石板路,去了竹林裡的冷泉潭沐浴。
南瑟微挽袖在打掃整座水榭,她就不明白了,二叔為什麼不找幾個丫環僕人來伺候他,幹嘛非讓她隔天來打掃一遍這座水榭啊?
二叔不知道打掃一座水榭,其實是很累人的嗎?
夏侯玄赤腳踩在冰冷光滑的滇石上,走出花廳,他來到外頭,入目的便是一座白玉水榭,宛若仙境。
南瑟微在擦九曲橋,呼~呼~呼~累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