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從那一日起,她便派人打聽菩提多羅的下落。
剛好,在傅華歆他們成親前些日子,她終於找到了跑到一個山村傳播佛法的菩提多羅了。
估計要不了一個月的時間,菩提多羅便能抵達建康城了。
而在此之前,她要做的一些事,便是以東陵公子的身份,與蕭衍談一場交易。
老威王這下可以放心了,就知道有這丫頭在,什麼難事都不是難事。
……
三月十三日,桃花紛飛如雨,紫燕穿梭在河邊垂楊綠柳間,惹來不少文人墨客佇立橋上,搖扇詠詩作賦,一派風流瀟灑。
藺蘭也在其中,只不過,他非是來吟詩作賦當風雅公子的,而是在追著一個人求教的。
此人白衣青衫,及腰的長發僅用一根祥雲白玉簪鬆鬆挽就,背在身後的修長玉手中握著一柄紫竹洞簫,緩步徐行在楊柳扶風的河岸邊,一路走來一路輕哼低唱,好是自在隨性,灑脫出塵。
藺蘭一路疾步緊追,可說是他藺大公子二十多年的風度,全在今日盡失了。
男子依舊不緊不慢的信步沿河看柳,愜意的淺笑輕哼一曲飄渺悅耳的曲調。
“先生請留步,在下還有一事請教!”藺蘭總算氣喘籲籲的追上這人了,真是搞不懂,這人明明走的又不快,怎麼他就能追人追的如此費勁兒呢?
“嗯?”男子停步回頭看向追他之人,見是之前茶館一起聽過書的小友,他便回身溫和淡笑道:“小友想問何事?盡可說。”
“多謝先生不吝賜教!”藺蘭拱手作揖一禮,這才直腰握扇請教道:“先生之前說海外亦有諸國,不知那些國都是什麼國?風土人情,又是否與我中原之地十分大相徑庭?”
“嗯!我曾經去過一個叫白銀王國的國家,哪裡的人,有的很白,有的很黑,最多的是棕色面板的人。他們國家盛産白銀,有著古老的信仰,有著非常重口味的飲食習慣,可比川蜀菜式。還有便是他們的曲樂,我可以吹一曲給你聽。”男子很隨和豁達,他拿出那柄紫竹洞簫抵在唇邊,輕輕的垂眸吹奏著一曲充滿古老氣息的樂曲。
藺蘭從未聽過這樣神聖而充滿古老味道的曲子,像中原古老祭祀天神時奏起的樂曲。
可又有點不同,大概是帶了點屬於哪個國家的異域風情吧?男子一曲吹到一半,便驟然收起紫竹洞簫,舉步身形極快的走了。
藺蘭聽的太入神了,等他轉頭看去時,對方早沒人影兒。
果然,不是他追的太慢,而是這人走的太快。
男子是追一輛馬車去了,而他追的馬車,則是停在了東華樓外。
蕭南屏扮成東陵公子的模樣,乘車來了東華樓,進門便被掌櫃的領去了二樓的雅間。
男子站在東華樓外的大街上,輕蹙一下眉頭,看了那名纖瘦的少年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東華樓
蕭南屏今日見得依舊是誇呂,她並不意外,畢竟吐谷渾非是一百萬石糧食,便能讓所有人撐到牛羊成群的時候。
誇呂這回非是來向這位東陵公子購買糧食的,而是另有所求,且所求之事,極為無禮。
蕭南屏淡漠的端杯飲茶,先開口一問:“大王子今約我來此,不知是所為何事?”
誇呂微有猶豫片刻,這才抬眸望向對面的冷漠少年,輕嘆一聲道:“小王幾日前見過一位公主,桃花如雨,水上畫舫,她回眸一笑的美麗,實乃讓小王驚為天人。”
“公主?”蕭南屏盯著這位有病的吐谷渾王子瞧了瞧,輕搖頭也是一嘆道:“大王子還是提早斷了這個念頭吧!就算吐谷渾想與南國結親,蕭皇也不一定會嫁一位真公主到你吐谷渾去。”
“那位也非是蕭皇之女正宗公主,而是蕭皇的侄女賜封的公主。”誇呂微眯眸子,眼底透露出一抹勢在必得之色:“只要東陵公子幫小王娶了這位定安公主,以後……”
“噗!咳咳……”蕭南屏一口茶噴出去,連續咳嗽好幾聲,才強壓下咳意,抬頭看向被她這舉動嚇的愣怔的誇呂,驚恐萬分的嘴角抽搐的問:“你說你要娶誰?”
誇呂見對面的少年因過分的驚恐都大失風度了,他不由得略有遲疑的又重複一遍道:“我說,我看上了那位定安公主了。”
“呵!你瘋了是不是?且不說她蕭南屏有多兇殘成性,就說那活閻王北冥傾絕,當年一戰他可是殺的你們吐谷渾人聞風喪膽啊!你敢和他搶女人,你是不是活膩了啊?”蕭南屏整個人都火氣爆發了,一拍桌子而起,差點沒一拳頭掄到這腦子進水的草原王子腦袋上去。
“這又關北冥傾絕什麼事?”誇呂也是真被這位東陵公子如此大的舉動嚇得不輕,那位美麗的定安公主,笑起來那麼嬌俏可人,怎麼可能因一些流言蜚語,就把她當成一個兇殘成性的女魔頭呢?
蕭南屏氣的手中摺扇一敲頭,轉手又拿摺扇指著他腦門,搖頭嘆氣道:“定安公主早已被蕭皇賜婚給北冥傾絕,你說她的事,與北冥傾絕有沒有關系?”
“什麼?定安公主已是北冥傾絕的未婚妻了?”誇呂倏地站起身,一張還算英俊的臉龐上,此時已是一片陰霾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