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裡剩下轟和綠谷,兩人沉默對望,半響,綠谷終於打破靜寂。
“轟同學……你不覺得……”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轟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水珠沿著他的手背滑落在地,他攥緊了拳頭,“已經兩次了,綠谷,我已經兩次,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在我面前,但我卻什麼都沒能為她做。”
一次在巷口,他看著別人在他面前帶走了和枝而沒有立即阻止。
一次在天臺,就在他眼前,她的血噴湧而出,在空中如血霧被風吹散。
至今在午夜難眠的夢裡,轟都會回憶起那一日鼻尖徘徊不散的血腥味。
那種什麼都做不了的無力感,讓他每每想起都自責得無以言表。
而這一次——
“哪怕是假的。”
他這樣說著,眼神利如刀鋒,折射著難以撼動的執著。
“——這一次,我一定會保護好她。”
“相澤老師?”
桌面被突然伸出的一隻手輕扣三聲,相澤消太卻連頭也沒抬。
“又怎麼?”
折原臨也將手放在外套的口袋裡,懶洋洋地靠在他的桌邊:“不著急嗎?你的學生下手可比你幹脆利落。”
相澤神色如常,打了個哈欠,眼上吊著,一副昏昏欲睡的樣子:
“那你呢?”
他輕笑一聲,姿態不慌不忙:“我跟你們是不一樣的,我已經不需要費心攻略和枝,保護好她,我就可以安全的脫離這個遊戲。”
聽到這話,相澤消太終於抬起頭,略帶諷刺地看著他說:
“保護好她?”
折原臨也明白他所指的是上一局和枝的死,但意外太突然,誰都沒有辦法控制。
並且他在這周目醒來的時候,遊戲給他追加了一個條件。
和枝不能再死,如果和枝這局死了,即便是和枝的吻也無法換回他的複活。
但這個追加條件,他不會告訴任何人。
“總之……想要保護和枝的話,就請更加努力一點吧,相澤老師。”
說完,折原臨也走出了辦公室,從這裡的窗戶眺望出去,剛好能看見宿舍附近的小花園,聽說學校裡有很多情侶都會常在那附近約會,他駐足望了一會兒,正巧看到和枝一個人坐在那裡的身影。
她正低著頭,不知道手裡在忙些什麼,她那個小腦袋瓜裡面裝著與她年齡不相符的亂七八糟的知識,倒過來抖兩下,似乎都能抖出兩本笨重的書。
他喜歡隔得遠遠的觀察她。
猜測她在想什麼,預判她會對什麼事做出什麼反應。
如果顛覆了他的猜測,他會更加愉悅。
——這一點倒是跟小靜不一樣。
明明柔弱得可以輕易折斷。
但無法控制。
無法預計。
奇妙而不可思議的人類。
折原臨也看著向她走去的身影,少女合上了手裡的本子,抬頭看向來者。
他轉身朝走廊的深處走去。
“你這家夥……究竟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