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勾起嘴角,“琬兒,你問了朕一個問題,朕也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若回答得好,朕便也好好回你,你說可好?”
琬兒直起身,雖總覺得不踏實,依舊壯著膽子,點點頭。
“好……”
李韌粲然,他抬手將琬兒輕輕扶起,將她往桌邊帶。
快要走至那大案桌旁,琬兒止住了腳。
“陛下有什麼要問奴婢的,請講。琬兒站著便好……”
李韌笑,他無可無不可地點點頭,松開手,自顧自走到案桌後那寬大的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好。
“琬兒可是因為呂吉山,才會對朕如此疏離?”
李韌笑眯眯地說出這些話後,閉了嘴。他眼中有波光流動,似乎並沒有什麼不悅。
琬兒心中一顫,暗道,該來的總是要來的,自己要躲也是躲不過的。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坦坦蕩蕩盯著李韌的眼睛:
“陛下,琬兒與呂大人……已經過去了。琬兒從前……從前確實與呂大人過從甚密。可是,可是琬兒從來未曾做過任何對不起李家的事。”
李韌嘴角含笑,心中卻七上八下甩得厲害,聽得琬兒如此回答,心下竟鬆快了不少。
他頷首:“朕信你。”
他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現在,朕也回答琬兒的問題吧。朕駁了呂吉海的請辭,是因為他乃呂吉山的胞兄,如若琬兒因為他們呂家與朕有了罅隙,朕便要他呂吉海一輩子留帝陵替他兄弟向我李家贖罪。”
李韌嘴角含笑,話卻說得讓琬兒心肝一顫。
琬兒急急沖李韌行禮,“陛下放心,琬兒的心,從來都是在陛下身邊的。”
李韌嘴角的笑在漾大,他自座上起身,繞過案桌,踱步來到琬兒身邊。
他低頭看向琬兒低垂的玉頸,霧鬢風鬟,冰肌玉骨。心頭縱有百煉剛,早已化作繞指柔。自那綠鬢霓裳間散發出的幽幽梨花香,似乎就是令他痴醉一輩子的迷藥。
“朕是琬兒陪著長大的,韌清楚琬兒是怎麼待朕的。只是……”
李韌語遲,他抬手捏住了琬兒柔潤的玉指。
“呂吉山已戰死,你便忘了他吧……”
他的聲音低沉又溫柔,帶著絲絲討好的乞求,這讓琬兒驚愕不已,抬眼看見李韌眼中的柔情萬種,她心頭泛起驚濤駭浪。
李韌竟對自己如此情根深種,也不知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事。他是帝王,也能容忍自己以往有過別的男人?只是,李韌對自己與呂吉山究竟知道多少?
不管怎麼說,呂吉山再也回不來了,斯人已逝,空留遺恨。琬兒要活著,如若出不了宮,有李韌如此赤忱相待,也不能不說是一樁幸事。
可是琬兒依舊擔心,她不願意冒險,於是她強壓下自己想投降在李韌龍袍下的意念,輕輕抽回了自己的手,朝李韌端端正正地跪下。
“陛下……琬兒……琬兒不配伺候陛下,願意一輩子留在陛下身邊做一女官,照顧陛下起居,求陛下恩準。”
李韌臉上的笑有些凝固,他極力摒除腦中那翻湧不止的種種猜度,只繼續用那溫柔小意的聲音對琬兒訴說他的愛意。
“琬兒,朕什麼都不在乎,只要你一心待在朕身邊就好。韌的琬兒如此美麗,從前有人喜歡正常極了,如今韌長大了,可以娶你了,就想琬兒能應允,做我李韌的妻……”
說話間,李韌蹲下身,隻手抬起琬兒那玲瓏的下頜,琬兒看見他的臉上,唯有赤忱一片。
心頭有濃濃暖流泛起,高築的堤壩轟然崩塌,琬兒泛紅了雙頰,柔順了眉眼。
“陛下……”
李韌粲然,如霞光初綻,他笑眼彎彎,伸手一把將琬兒攬進懷裡。“韌就知道,琬兒不會真的拒絕韌的。
他俯首琬兒的發頸間,貪婪地追逐著她的香甜。
“從今往後,韌要你眼中、心中都只有韌一個……“
琬兒嗔笑,費力躲開李韌四處追擊的吻。花開媚臉,星轉雙眸,有嬌鶯婉轉的聲音如三月裡溫暖的春風,撫平了李韌一直高懸的心。
“陛下但有所命,奴婢無不遵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