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怎麼來了?奴婢沒得準備,怕是要待慢到您了。”
錢媛之看的緊,尤其對蘇琬兒,所以李硯一般不來瑤華宮,就怕給琬兒帶來什麼不必要的麻煩。琬兒也知曉自己在大明宮的地位尷尬,從來不主動往李硯跟前湊,今日李硯突然出現在自己寢宮,的確讓她驚訝了好一陣。
“琬兒病了,朕當然應該來瞧瞧。”李硯笑意盈盈,大模大樣便往殿內走。
“可是好多了?”李硯目不轉睛地盯著琬兒看。
“託陛下的福,奴婢就快要好全了。”琬兒笑紅了臉,加緊腳步想要趕到李硯前頭去帶路。
“琬兒莫急,朕尋得著路,你陪朕慢慢走著便妥。”李硯放緩了腳步,抬手將琬兒拉至他身邊。
“可還有何處不適?”
“謝陛下關心,奴婢沒有哪處不適了,過不了幾日便可再回議事堂替陛下效力了。”蘇琬兒深吸了一口氣,一副幹淨利落、信心滿滿的樣子讓她看上去精神勃發。
“……呃”
李硯有些尷尬,他能看出來蘇琬兒喜歡這份侍中的工作,可是他已經有了新的侍中了,不再需要蘇琬兒了。他想讓蘇琬兒做他的後妃,但考慮到琬兒估計會不適應,那麼可以先從貼身女婢做起,咱慢慢適應了就好了。
可是李硯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有些害怕琬兒生氣,琬兒從不指摘李肇,也很少指摘她從前的“緋聞男友”呂吉山,但是會對他肆意指摘,李硯決定把這歸咎於琬兒對自己有一份特殊的親近與隨意。
“唔……琬兒。”李硯停住了腳,一臉莊重地看著滿臉興奮的琬兒。
“嗯,奴婢在。”
“朕今日來,也是有一件要事要與你商量。”
“陛下請講,琬兒聽著的。”
“琬兒身子不好,侍中一職太過勞累,需不需要朕,替你換一個輕松的……”
“不需要,奴婢可以勝任的!”不等李硯說完,蘇琬兒迫不及待地打斷了他,她心中急迫,她不能離開議事堂,不能離開李硯身邊,她要知道往後所有的一切。
“陛下放心,琬兒身體棒的很,這次只是意外,往後,琬兒會更加仔細地照顧自己的身體,絕不耽誤陛下的公務。”
蘇琬兒端立李硯下首,帶著毛絨絨的大氅,揪著手中的羅帕,她抬頭望著高大的李硯,言辭懇切,神情急迫,一副生怕被李硯拋棄的可憐樣。
李硯心中暗笑,又不是不要你了,嚇成這樣。
“琬兒莫急,侍中太累,你做我的尚寢禦侍,可好?”
猛然聽見這個,琬兒一口噎住,她萬萬沒想到自己只是病了一場,怎麼突然就被連降了三級。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生病的,可從沒聽說過誰生病也會被降職。她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緩緩開了口:
“陛下,琬兒想知道,奴婢究竟做錯了什麼。”
見琬兒如此反應,李硯有些驚訝,轉瞬想到尚寢禦侍比侍中足足低了三個品階,琬兒怕是因為這個不高興,複又開口安慰她:
“琬兒並沒有做錯什麼,是朕心疼你,想讓你輕鬆些,如若你覺得職級降了不開心,朕可以賜你誥命,如果你喜歡,爵位也成,你想要什麼,朕都可以給你……”
“陛下!”琬兒忍不住了,她果斷地打斷了李硯情深意長的傾訴,她一點都不想與李硯有什麼情絲柔腸的糾葛。且不說感情上的事情,就說這李硯,他自己也是一個短命的,琬兒絕對不會把自己浪費在一個活不長的庸碌男人身上。那尚寢禦侍是貼身伺候李硯禦幸妃嬪與睡覺的,這職務危險極了,皇帝寵幸尚寢女禦侍可是順理成章的事,把皇帝伺候的好了,尚寢禦侍轉為後妃的,比比皆是。
現在琬兒只覺得心內很煩躁,上一世的她不僅一直都是女侍中,後來還入了北省直接參與內閣議事。可如今,自己的官居然越做越小了不說,眼看還要變成李硯的後妃了,真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
蘇琬兒沒有精力去釐清究竟是哪裡沒操作正確,但是眼前這個事情她必須首先給處理好。她不能離開議事堂,她很快就無法掌控到呂吉山的動向了,不僅呂吉山還能活多久她無法知道,就連李韌她也沒法知道了,這是萬萬不能夠的。
“求陛下再給琬兒一次機會,琬兒一定會盡自己全力輔佐陛下的……”她急得小臉憋得通紅,深深伏地,沖李硯三叩九拜。
熱情洋溢的李硯被當頭一盆冷水潑的有點懵,他萬萬沒想到蘇琬兒的態度竟然如此抗拒。是他把事情想得簡單了,他以為蘇琬兒是女人,所以她對這份工作的熱愛之心,跟錢媛之愛她養的那隻貓一無二致。
老實巴交的李硯立在當地,有些躑躅,他不想讓蘇琬兒失望,可是侍中的位置已經讓給祝況了,是泰山大人錢彧親自推薦來的。再說了,琬兒一直做著侍中也不合適,以往母親執掌大寶,任用女侍中還能說得過去,如今自己李硯當政了,再用女侍中,就不大合適了。她是李家的婢女,自己是皇帝,她其實更適合做自己的後妃。
於是李硯在心底為自己鼓了鼓氣:就算我不是皇帝,她是女人,我是男人,我也可以將她納為妾,有什麼好怕的。他嚥了一口口水,清了清嗓子,在琬兒灼熱的注視下,開了口:
“琬兒,如若你覺得禦侍級別過低,做硯的妃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