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吉山沖琬兒打趣地笑,他探出手想把她擁入懷中,卻被她閃身躲開。琬兒嚴肅又認真地將呂吉山固定在了書桌旁,並示意他安靜坐好。
“你願意離開京城嗎?”蘇琬兒沉下臉認真盯著呂吉山的眼睛,她開宗明義,懶得轉彎,因為她需要呂吉山聽自己的話。
“呃……”
呂吉山來不及再活躍一下現場氣氛就被毫不留情地打了回去,他嚥了口唾沫,思索了片刻,終於也認認真真地看進蘇琬兒的眼睛。
“不願意。”他的回答斬釘截鐵。
“為何不願意?”蘇琬兒有些控制不住地煩躁,她的臉開始因為激動而泛紅。
看著蘇琬兒瞬間炸毛的樣子,呂吉山當然知曉了她今日來是為了什麼。
呂吉山輕笑出聲,“琬兒莫急,吉山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你就乖乖地等在瑤華宮即可,吉山會給你這天底下最尊貴的榮耀的。”他探出手在琬兒柔膩的手背上輕輕摩挲。
蘇琬兒顧不上他的柔情萬種,她一把拍走了他溫情無限的大手,焦灼地揪住了他的胳膊。
“山!你得要離開這裡,為了你自己好,你必須得離開!”
“琬兒,你究竟在擔心什麼?我就這麼不能讓你信任?”呂吉山笑得溫柔,他不想琬兒這麼杞人憂天。他知道所有的後事,他比李韌有先天的優勢。這一回,他一定會成功的!只是他不能告訴琬兒而已。
不幸的是,蘇琬兒就算知道了他心中所想也不會相信他的,因為上一世的她明顯活得更久,她比呂吉山站得更高,看得更遠,還是蘇琬兒的理解更正確一些。
所以,果決的蘇琬兒壓根就沒想去考慮信任一次呂吉山,她懶得再委婉地勸說呂吉山了,這男人總是存在盲目自大,盲目自信的毛病,給他說了他也不信。所以蘇琬兒更加斬釘截鐵地說:
“你若不走,只有死路一條!”
聽得此言,早已預備好與蘇琬兒進行持久戰的呂吉山被堵得一噎,他幹巴巴地苦笑一聲,“琬兒,我不會死的,我是可以成功的。”
“不可能!這天下是他們李家的,呆子,你放眼看看,看看你姑母稱帝的艱難與李硯宮變的理所當然,你還不明白嗎?人們心中的天子是姓李的,壓根沒你呂傢什麼事!他姓李的就算殺光了皇城所有的門閥,他李家依然是這天下的主人。沒了李硯,還有李韌,李韌在邊關,他的陌刀軍會殺了你!”
呂吉山愣住了,他有些驚訝,驚訝於蘇琬兒的未蔔先知。他的確是在最後一次與陌刀軍對陣的時候丟了小命,不過那是上輩子的事了,那時的他靠著錢媛之殺死李硯,做了一段時間實質意義上的帝王。
呂吉山想了半晌,最終放棄了揣摩蘇琬兒究竟怎麼得知是陌刀軍殺了自己這樣的問題,他將此歸咎於蘇琬兒的能謀善斷。李韌精明強幹,他比李硯更有天子氣象,琬兒得出此結論實屬正常。
“琬兒莫怕,李韌的陌刀軍是沒有機會回京了,不僅他的陌刀軍,連帶李韌的人,也回不來的。”
呂吉山的聲線輕柔卻篤定,“我呂吉山會成為這天下的王!”
“天下的王?你也不看看你這小身板承得起還是承不起?”蘇琬兒嗤笑出聲。
“琬兒娘子莫笑,如今的我的確是承不起的,可是我能讓我變得承得起就夠了。”呂吉山勾著唇,不以為意地玩弄著手邊的一隻玉扳指。
見他如此的大而化之,琬兒已經不能自抑了,她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她一把奪下那轉動不止的玉扳指,扔向一邊,再死死固定住呂吉山的臉,讓他正對著自己的臉。
“山,功名利祿乃身外之物,自在逍遙為首要。你不是想要娶我嗎?只要你答應我,咱們走,琬兒便陪你一起走。咱們去關外,去玉門!若是覺得不夠好,咱去大宛……”
“琬兒!”
不等蘇琬兒說完,呂吉山已迫不及待地打斷了她。
“琬兒……”他沉靜了眉眼,一改往日的隨性與恣意:
我是想娶你,但是我更想要我的天下,它們本就是我呂吉山的,就像你本就是我的一樣。
我可以放棄我自己,卻不能放棄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