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烈烈的李家宗族的反擊,便在這場亂七八糟,你爭我吵的鬧劇中草草結束了。
……
呂吉山只用了半年時間便平定了李家的反攻,這讓滿朝文武贊嘆不已。這呂吉山的平叛水平果真高超,他不僅通兵法,而他的政務能力似乎比他的軍事能力還要高明一些!
呂太後心花怒放,她親自來到城外迎接呂吉山回京。城門外扇麾林立,烏泱泱一大片兵甲騎士,僚佐屬官侍立。
不多時,遠處金鼓喧天,旌旗招展,呂吉山率部凱旋歸來,人群中開始竊竊私語,“呂大人回來了……”,“哎……”
蘇琬兒立在呂太後的車輿後,低下了頭,她知道人群中的“哎”是什麼意思。呂吉山因為姓呂,他的平叛行動在許多人眼中看來,便是呂吉山作為呂太後的爪牙,絞殺李氏宗親的殘暴活動。
蘇琬兒知道,呂吉山在此次行動中展現出了高超的博弈技巧與平衡手腕。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呂吉山不僅有勇,他更有謀。
可是呂吉山的勇與謀,世人都會不自覺地選擇視而不見。他們一邊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呂氏王朝帶給他們的安逸與榮華,一邊肆無忌憚地當面或背地裡諷刺、與嘲笑著呂家的男人,或者女人。
可是,上一世的自己不也這樣嘲笑並鄙視著如斯的呂家人——尤其是呂吉山嗎?
蘇琬兒自嘲地笑,不管怎樣,呂家的男人和女人都是當朝盛世的開拓者與創造者,只是今生的自己,歷盡了千帆,嘗盡了悲歡,多了些閱歷,才能生出如斯感受吧……
琬兒抬頭望向被呂太後熱情擁抱著的呂吉山,他身穿玄鐵銀鎧甲,威風凜凜,腰間一條金獸面束帶,劍眉星目,神采飛揚。
呂太後興奮地對著呂吉山說著什麼,呂吉山則一副謙卑恭敬的模樣,他被呂太後拽著手,相攜走向鳳輦時。呂吉山抬頭向群臣的隊伍中張望,當他對上人群中蘇琬兒那溫柔又沉靜的目光時,他沖蘇琬兒遠遠地拋過來一個媚眼……
頭頂猛地一麻,蘇琬兒一個激靈,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
簡短的接風儀式結束後,蘇琬兒主動請纓將呂太後賞賜的黃金綢緞押送至呂府。除開這幾大車的綾羅綢緞,真金白銀,呂吉山被封忠義侯,享親王食祿。
蘇琬兒立在呂吉山的院子裡等著今日風光無限的忠義侯爺回房,他辛苦了,他完美地擊敗了李氏宗族,雖然能得到呂太後賞賜的無限榮光,可是卻得不到士子與史官們的贊譽與頌揚。在自李韌起的後人的史書上,鷹犬、爪牙、殘酷、絞殺,這些字眼將伴隨呂吉山這三個字的左右,讓天下人世代銘記。琬兒突然有些心疼他,就像心疼一個費力撈取水中月亮的小猴一般,她想在當下單獨給予呂吉山她自己的恭維。
院門外傳來婢女們此起彼伏的見禮聲,呂吉山回來了。
剛轉過照壁,呂吉山倏地地發現蘇琬兒端立在他的院子裡,滿面帶笑地望著他。他興奮極了,三兩步奔至蘇琬兒的面前,一把捉住了她的手,笑吟吟地說:
“琬兒怎的想到來看我?”
“若是沒理由,我便不能來嗎?”琬兒抬起頭,笑眯眯地沖他打趣。
“怎麼不能來啊!吉山巴不得你天天來呢!”呂吉山樂得一個跺腳,扯起蘇琬兒便往上房走。
“琬兒可是想我了,所以專門尋到呂府來見我?”
“呸!休要自作多情!我是來給你送娘娘給你的賞賜的。”琬兒滿面通紅,沖他狠狠啐了一口。
“好好好!不想就不想,幹嘛這麼兇?”呂吉山滿面紅光,龍行虎步扯著蘇琬兒很快進了屋,嘭地一聲關上了門。